水淑手里这封信也不知道是张盛写了几回,又改了几次。
水淑看完信后脸色煞白,倚着屋门。
她一时难以接受。
她不敢相信,张盛竟叫她忘了他,以后寻个好人家,嫁谁都可以,唯独他不行。
她这一生,短短二十载,只爱过张盛一人,如果可以,余生也希望是他。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滴,推开了纸鸢。她要去找张盛,她要告诉他,不管如何,她已经是他的人了,就算明天一起赴死,她也心甘情愿地陪他。
她还未迈下楼梯,徐妈妈瞧见她了,立马拉住她,把她拽到一边嘱咐:“今晚你的任务就是好好跳舞,可别再找张公子了,给咱们花满楼添麻烦。”
水淑忍不住落泪,“妈妈,那我见他一面还不成么?”
老鸨伸出一只手,悄悄指了指王爷旁边。
水淑顺着她的手看去,李璇安身旁站着一人,他穿着素净衣衫,头发有些许凌乱,被许多官兵围着。那人目光平缓温柔,一直看着舞台,像是在等接下来的演出。
水淑一眼认出来那人,接着就被徐妈妈拉走准备跳舞。
舞台上只有她一名舞姬,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她站在台上呆呆地,注视着张盛。他的眼睛里,依旧是满满的深情,如同当初那般。
良久,水淑看着他,缓缓张开了嘴,唱起了蒹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水淑张开双臂,扭动着纤细腰肢,开始跳起舞来。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她在台上表演着,眼里仍旧只那有一个人。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台下所有人,连那些押解张盛的武夫,都被她优美的舞姿迷住了。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她唱完了最后一句,停在舞台中央,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明了她的心意。
李璇安拍起了手,率先打破死静的空气。“张公子,本王为你准备的礼物可还满意?”
“满意,罪民多谢王爷。”
“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李璇安对张盛说完,继续看水淑的反应。
张盛对着水淑粲然一笑,而后,被身边的官兵推搡着,不舍的、一步一步走出了花满楼。
水淑看着那笑脸,眼睛不禁落了泪,千言万语,都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