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种无法释怀的情绪还是在陈老头的威逼下不了了之。

至于顾延的说明书，因为他是陈老头力保的人，他绝不会做自己打自己脸的事，于是乎这件事也在全班闷声嫉妒中不了了之。

许漾在第二周就被陈老头摁着坐到顾延旁边，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因为遇到了陈老头这样得搭班老师，老刘这个班主任当得也是十分惬意，好坏都让人管了，他也就负责乐呵呵扔个场子，完全不顾及许漾求救的哀嚎。

可怜的侯杰又成了孤家寡人，整日因为睡觉没人提醒而被罚站。不过许漾想想，跟他同桌的时候也没提醒过他。

“延哥，快看！”

许漾掀开蓝色窗帘，穿过洋槐的枝丫往外看。

球场上的高一新生正在为下周的汇演彩排。

“一会儿去看看不？”许漾冲他挑挑眉，意味深长地一笑。

顾延朝窗外扫了眼没说话，又埋头在草稿纸上计算。

“真没意思。”许漾抱怨一句，又伸长手用笔戳了下侯杰的后背，“一会儿去操场看看。”

侯杰“哗”地将窗帘拉上，转身一脸高仿的严肃。

“我是一个男人，一个一心一意学习的男人，不想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说得跟我是多么的不安份似的，”许漾嘴里叼笔，椅子腿已经悬空了两条，整个人带着椅子靠在墙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顾延手里的笔停了下来，在陈老头抱着试卷进教室的前一秒将许漾连带凳子掰了回来，“找死。”

陈老头最讨厌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人。

他将纵横交错叠在一起的试卷放桌上，“啪”地一声扑得满桌的粉尘飞扬。

第一排的小个子捂着嘴巴歪向一边，一脸嫌弃。

“下周的试水考很重要。”陈老头推推眼睛，看他下巴抬起地高度，应该是扫了教室一圈，“重要性我就不说，站起来一个个都比我高了，自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是考清华考北大还是烤地瓜，都是你们自己说了算。”

陈老头说这句话的时候教室里一度诡异地安静。可能在处理顾延这件事上他太自我，以至于连同顾延都被一起记恨着。

其实陈老头这种整天一副“老子就是规则”的样子的人讲起笑话来并不搞笑，笑话本身搞笑，但讲笑话的人却拉低了笑话的搞笑值。

许漾撑着下巴看着试卷被分发下来，心里一阵绝望。

“还说去看看有没有好看的小学妹。”他兀自嘟囔着，却没想被侯杰破了盆冷水，“这下没激.情了。”

“照照镜子。”

许漾顺着声音低头，顾延还真拿出了一块圆圆的粉色镜子。

“你，上学还随时带镜子，你是有多不自信！”许漾拿起小镜子一阵端详，“还这么少女这么卡哇伊，不会是哪个女生送你的照妖镜吧！”

“没，昨天在校门口有人推销酸奶，买两包送个小礼物，我见这方便携带就拿了一个，你总不能让我带这个兔子耳朵回来吧！”侯杰故意在试卷上搓了几下，趁着这点拧巴的时间嘀咕几句，“在延哥面前你这么有自信，真是绝服！”

这是最后一个不上晚自习的周六。大家都格外珍惜这往后两年都不会再出现的日子。

陈老头刚走，教室外面各科老师就排着队进来了，各种试卷，各种交代各种威胁恐吓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这是要把我们榨干啊延哥。”许漾将桌上地试卷一股脑塞进桌箱，生无可恋地希望在顾延身上找到点安慰，最好是他也有这种感觉。

“多学习多用脑，分数好我也好！”

我靠！

许漾差点拍桌跳起。

顾延还说说顺口溜！

许漾一副发现新大陆的表情，他歪头紧贴桌面抬眼盯着说了顺口溜还一副“不是我说的，跟我没关系”的表情的人，“顾延，你人设崩了你知道吗？今天不穿马甲啦？”

顾延眼皮轻轻动了下，然后从桌箱里拿出一本被厚厚得牛皮纸包着的书递到许漾桌箱口。

许漾好奇地打开扉页，刚才顾延说的那句顺口溜被钢笔留在书页上，右下角的落款人名是洋洋洒洒的几个字：陈有数。

真他妈变态呀！

陈老头送了顾延一本笑话合集，还不忘提醒顾延分数才是自己关心的重点。

“他送你这种书干嘛？”许漾翻来里面的内容，都是些老掉牙的笑话，小学生都嫌弃的那种。

顾延收回书塞进桌箱，“不知道，”他说着起身离开座位，“我今天打扫清洁区，你先回去。”

因为奔着打陈老头脸的方向，许漾安分守己了许多，天天跟着顾延这个大学霸混，从家到学校，从学校到家里，除了洗漱睡觉，隐形不离。

用陈老头的话来说，就算许漾是坨烂泥，跟顾延久了也会有被他扶上墙的一天。更何况许漾还是一块块玉，还差一点雕琢之工的玉。

也就数学差了点，差哪里他也说不清楚，转学过来前就这样，总是在中上徘徊，而他好像也没喜欢过哪个数学老师，就一门数学，将他的总分拉了个爹娘都不认的地步。

“我去下面等你。”

许漾这人没城府，什么都在脸上。现在顾延也快练到了他撅起屁股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的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