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师仲柯给她安排了客房,还派人送来了很多常用的东西,她看着几件送来的锦缎有些皱眉,这些锦缎样式都是很破旧的,显然并不值钱,可却被保存的很好。
师仲柯派来送东西的丫头有些难为情的低声道:“阙姑娘,这些衣物看起来可能不太好,但请您千万别嫌弃,因为老爷遭遇顾湛仁那个奸人,家道中落,如今小姐的衣物都是翻出了几年前的,给您的这几件,已经是我们小姐最好的了。”
“我没有多娇贵,师小姐费心了,我只要一件就好,剩下的就给师小姐还回去吧。”师仲柯心里多少也有些怜悯,一个正直芳华的闺秀,又因为不公平的世道如此。
“阙姑娘,您还是收着吧,我家小姐实在是性子太纯,我看的出来您是可怜我家小姐,可在我家小姐看来,您要是把衣服还过去,您定是觉得她太吝啬,轻浮了您,所以您就收着吧,待走后再还也不急。”说着丫头边把衣服给她折叠好放回了柜中。
她便不再推辞,她真不了解师仲柯这个姑娘,她看向那个丫头:“我看你倒是很了解她,更不像她的丫鬟。”
因为在说起师仲柯时,这个丫头眼里的悲伤带着痛,那是真真切切的疼惜,若没有丝毫情感,一个丫鬟更不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丫头淡然笑了笑,“姑娘真是眼细,奴婢姓郭,名为紫莹,从下生起就陪着我家小姐,我娘也是我家小姐的奶娘,表面上我们虽为主仆,可我家小姐总偷着叫我姐姐。”
“真好。”她有些羡慕的说道。
如果她的兄长们还在,她如今也是整日追着兄长们屁股后面的宝贝,现在对她来说,能有一个至亲之人,是一种奢求。
郭紫莹细心的给她铺好被褥道:“阙姑娘,您要是缺什么就和我说,明天我就给您送过来。”
她从过往中惊醒,“好,谢谢你了。”
郭紫莹离去,她躺在床上思量了很久,她答应师仲柯七日,而对付顾湛仁那种人,还要赢得他背后的官场,她先该如何做。
…………
次日一早,师仲柯找她一起用早膳,简单的几个小菜,但也是十分用心的,师仲柯把盘子里的仅有的几块肉都夹给了她,自己吃青菜吃的津津有味一边还说:
“家里原来的做菜师傅走了,这几天的饭菜都是杂工做的,不过啊,味道可比原来的做菜师傅强多了。”
她在师仲柯脸上看到的只有勉强二字,勉强自己在如此家落中的时候还装作淡然,勉强自己吃下味道极苦的烂菜。
她放下了筷子,师仲柯担忧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饭菜不合你胃口?”
她摇头,神情十分认真道:“去和顾湛仁商量聘礼之事吧,如果,你信任我的话。”
听到她这么说,师仲柯极为惊讶,更是宁死不屈的抗拒,她直接把筷子拍到桌子上,“什么!我不去!”
她料到师仲柯会有这样的反应,可这是如今唯一的可行之计,她伸手握住师仲柯发抖的手腕,柔声道:
“你听我说,让你提聘礼,是因为我们现在需要钱,有了钱后,我就有办法,将你爹在城外被顾湛仁扣下的粮要回来,并且还能让顾湛仁血本无归!”
师仲柯排斥厌恶的表情依然在,可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道:
“你大可能吃上几块肉,你爹娘那里,或许只有一碗菜粥,你带我回来,不就是相信我可以帮你吗?更何况,我是真心不想看着你们全家就这样被顾湛仁毁掉。”
师仲柯眼眶的泪水一直打转,她的话也许真的戳中师仲柯的软肋了,她起身:“我给你时间考虑,但我希望不会太长,因为我只有七天时间可以帮你。”
师仲柯走出了房门,在关门的一刹那,门在里面被拉住,师仲柯无力的声音带着哭腔道:“我…可以相信你吗?”
“当然!”
“你要多少钱?”师仲柯问的也是聘礼的轻重。
“一万两!”
师仲柯踟躇了一瞬,她的聘礼能否提到一万两,而这一万两,真的就可以在顾湛仁的官威下,让他们在邱水城安然无恙……
“我试试吧。”
…………
直到次天夜里,师仲柯亲自来了她的房间,什么也没说,直接将一张银票给她,更像是把自己的命亲手交给了她,“我把聘礼兑成了银票,这够了吧?”
她看的出来师仲柯的惧怕,因为本来就不想嫁给顾湛仁,收了聘礼,就等于有了婚约,如果她事不成,她就真要嫁给顾湛仁了。
“明日一早给我准备一身干净的男装,等我消息!”
她深知说太多话也不及真实的行动更能给师仲柯信任感,所以,她的计划,更要快。
“你能告诉我,你要怎么做吗?”师仲柯还是带着质疑问道,因为她总保持着一种神秘感。
她挑眉,“去赌场!”
“赌场?!”师仲柯震惊的瞪着眼睛看着她。
她拍拍师仲柯的肩膀道:“放心吧,明日我要赢回城外的存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