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睛,发现不是小偷,是林清浅坐在钢琴旁弹奏。她很气愤。
因为她刚正在做一个美梦,梦到自己在一个广阔的大舞台上唱歌,结果被台下一个星探发现,死缠烂打地要签约她。正在兴头上,就被钢琴声吵醒了,太扫兴了。
于是她瞪着林清浅,觉得这个家伙大半夜的不睡觉弹琴,神经病,难道这家伙白天腿受伤了,脑袋跟着也受了伤了吗。
可思来想去,他本来就是工作狂,工作起来就是玩命的主儿,半夜三更就发神经练习曲谱也算正常。自己又何必和这种人较真呢,于是她就坐下又趴在桌子上睡觉,希望接着那个美梦。
她刚趴下,林清浅就喊她说,起来了,现在就开始练歌曲。
什么,没搞错吧,她惊讶地站起来说。
难道要等到参赛的那一天才开始练习吗?他反问她说。
还有人用这样的手段催人发奋,这倒还真的是很少见,她很不乐意就说,你就是个催命鬼,比赛时间还远着呢。
他斜了她一眼,冷冷地说,练不练,你忘了你答应过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她突然想到在医院的时候他说过她要答应他一件事情。他这是在威胁她。
可这个时候他用“驷马难追”这句话很不合适。她觉的要是一个嫖客对一个无辜的良家少女说这句话,那少女岂不是要宽衣解带伺候他了,那还要国家的法律干嘛。法律规定男盗女娼是不合法的。她觉得此刻她就是那个良家少女,而他就是那个无耻的嫖客,不过少女牺牲的是色相,而她牺牲的是睡眠。可谁要自己犯贱,居然在医院的时候答应他了呢。她好歹也是个正人君子,食言岂不被人笑话。所以她顿了顿嗓子,就站起来,眯着眼睛,走到钢琴旁瞪着林清浅。
她恨不得将他当粉笔一样捏得粉碎,或者用自己犀利的目光杀死他,可她又不得不开始唱歌。她无精打采地唱着,把《茉莉花》唱成了睡眠曲。
他站起来警告她说,用心唱,要不然就唱到天明。要是唱到天明,那她的嗓子还不得破掉了,她才不想那么悲催的呢,想到了这里,她就不禁打了个激灵,突然清醒了。于是她换了个站姿,乖乖地唱歌。
唱完了《茉莉花》,她又强打起精神在林清浅的要求下唱了《大海呀故乡》、《浏阳河》。
一溜儿的经典民谣,太无聊了。她甚至觉得她是在浪费时间,因为现在是流行歌曲橫行的时代,民谣那还有市场呀。她嘀咕着,这有用吗?
他瞥了她一眼说,你说什么呢?
我,我没说什么呀?她将心里的话活生生的吞下去了,她不想打击他。阮萌萌说过林清浅是音乐界的新秀,要是她辣手无情地摧残了这棵苗子,那岂不是太不地道了。
他说,那就接着唱。
她弱弱地说,那好吧。
就这样她唱到了天亮。跟着工作狂混,她发现在自己也变得疯狂了。记得大学的时候,她要是熬夜,那第二天早上起床后她就会发疯似地对唐仪嚷嚷说,我熬了一夜,我要毁容了,可而今她熬了个通宵,居然还能心平气和地坐在工作室的椅子里一言不发,这简直是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