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一样的校服，价格和质量看起来都很好的球鞋，手腕上带着一块黑色手表。

接着目光从脚到手再到领口缓缓而至他那张会让女孩们花痴的容貌。

他长得很好，季夏暗自想着。

是看着就很尖锐的长相，尤其在顾城总是板着脸的时候，尖锐就会被无限扩大，让人想离得远些。

只是他不板着脸的时候，就会平和柔顺许多。就像昨天他答应自己要打游戏，中途有事要离开，走之前居然会表现出富有涵养的笑容与歉意。

季夏描绘着他的侧脸，眼睫、鼻梁、嘴唇都非常立体且像一副被人勾勒的画，什么都在点上，每个地方都恰到好处提现着属于顾城的不一样。

这点不一样，令他有些向往，季夏想不明白。

可他想不明白的还有很多。

比如:

他只是在那个杨树风吹时的午后多关注了些，却没想过只是短短几秒就留在心里刻下烙印。

季夏默默收回视线，对顾城说:“下午有体育课可能会饿，你要是饿了楼下就有小卖部。”

顾城从茫然的大脑中回神，望着季夏道:“好，去的时候我叫你。”

季夏知道他这是还没睡醒的状态，轻轻露出一个短促的笑转而又消失。他不是顾城理解的意思，也知道顾城根本没认真听。顺着中午吃饭的时间，他也趴在桌子上休息起来。

一班的体育课是在每周五的下午最后一节。

从而一班在周五都很嘚瑟兴奋，因为比别人下课早。

有的时候老师让自由活动，他们就趁着还有半节课或者十分钟的时间就背着书包回家了。

学校松懈，倒也没有很大问题，体育老师自然也不会当回事。

顾城个子高被体育老师严弈安排在排头，跟季夏一队。

下午四点，天空中只有几块薄薄的云彩。

耳边是习习吹过的凉风，女孩们鬓间发丝被撩动，偶尔几下挠着光滑的鼻尖。春风再轻轻穿过指尖再晃动衣摆……

不远处的教学楼正在上课，不时传来几阵念诗声。

高潇拍着手掌，让大家注意力集中听他讲话:“今天我们就自由活动。”

他话音刚落，底下感激不尽。

高潇一向不喜欢有人在他课上没完没了的跟苍蝇似得嗡响，指着队伍道:“你们班怎么说也是一班，怎么天天纪律这么差！”

“……”

底下又有人叽叽喳喳抱怨高潇偏心不说三班的纪律也不好，就知道挑一班毛病。

高潇心说我就看不惯你们班。表面继续端着架子指着最后一排的两个人，威严道:“你们俩去器材室把篮球拿出来。”

顾城打着哈欠，没有反应过来叫得是自己，就被季夏拽着袖口往器材室走去。

“我们要干嘛 ？”顾城还懵着，跟在旁边问他。

“拿篮球。” 季夏话少，基本跟人说话没有废话。

去器材室要一段路，顾城不识路乖然的跟着季夏。

路过车棚时，春风洒洒，正是风口聚集的地方，漫天的梨花正纷纷扬扬飘洒在每处。它们铺满整个甬道，放眼望去满地白嫩。

几许清风便将他们的头发坠上几瓣。

闻这香气，顾城肚子居然饿了，他望着脚下嫩白花儿，扭头问季夏:“你饿吗？一会儿要不要去买东西吃。”

季夏深吸一口香甜，语气轻淡:“下课就放学了，回家吃。”

“哦。”顾城点头。

他们没再交流。

他们穿过梨花树，萦绕鼻尖的芬芳馥郁在早春的时间里挥之不去，随着路过足迹先绘出半角，在无声无言中记下那天的点滴。

器材室门是开的，顾城一眼就看到角落里被网袋装着的篮球，走到里面把球拎出来，回头问季夏:“拿几个 ”

季夏沉默了几秒钟，道:“三个。”

顾城数了三个球，抱在怀里，走到季夏面前笼罩在他身上一层薄影，说:“走吧。”

“分我一个拿。”季夏把门带上，三两步追上他。

顾城给他一个，剩下两个自己抱在怀里。

他们身高差不多，齐肩走着，被风景点缀着。

“一会儿打一局 ”季夏说。

顾城抬眸望了他下，犹豫数秒后摇头道:“我不是很会。”

“那一起练。” 季夏说。

“……”

两人相视半秒，触而移开。

“……”

顾城垂眸看路，紧闭着嘴唇没有说话。

眼底闪烁着微乎其微的光采继而又转瞬消失。他看着碧空如洗的天空下那些同他年龄相仿的人，那丝仿徨迷茫被轻轻而来的清风吹散，从鼻息间发出:“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