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面目模糊,虽不知说了什么,但是声音清越,像是最优质的大提琴的低吟,即便娄梨和醒来对他的容貌毫无印象,但是耳朵依然沉醉梦中,仿佛周围陷入一片寂静,再无可以取悦她的声乐。
她不是个喜欢深究记忆的人,学过心理学的人都知道,梦和记忆是会骗人的,危险不亚于童话里诱骗夏娃的蛇。
在阳台上的时候,她只是在发呆而已。
什么都没想。
微风吹动画架上的纸,发出刷刷的声音,季新凉问道:“娄梨和,你不会画画,为什么要在这里摆一个画架?”
娄梨和敷衍:“我不会,但是我想未来我的另一半会。”
“切,你就蒙我吧,我可是听说当年你承担的项目里面的设计图纸都是你亲自画的,什么不会···”季新凉当然不信。
“不过,你怎么知道你的另一半会画画?”季新凉很好奇。
“预感,”娄梨和回答的含糊而随便。
“娄梨和你直接说你会找个画家就好了嘛,什么预感···十句话里没有一句是真的···懒得跟你说话。”季新凉以为娄梨和在开玩笑,“我去睡觉了,你接着在这里呆着吧。”
季新凉站起身走了,娄梨和感觉摇椅一轻,身边的少年已经走进了屋内。
“季新凉。”
听到这句话,季新凉转过身:“干嘛?”
“傅锡说,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娄梨和道,“季家老爷子让你回去,他为你办了一个小小的生日宴。”
“一个我都不知道的生日宴和我有什么关系?”
“随你。”娄梨和无意和季新凉争论什么。
“娄梨和,”季新凉突然开口,“你知道你这人最让我欣赏的地方是什么吗?”
娄梨和不接话,
季新凉自问自答:“就是你不会轻易谴责要求别人,如果你没有这一点不同,我是不会同意傅锡请你辅导我的。”
说完,季新凉便回了书房。
娄梨和默默留在阳台。
···
回到书房的季新凉不知为何心里十分烦躁,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却没有半点睡意。
“什么生日宴,娄梨和这个家伙怎么也开始喜欢管别人的闲事。”季新凉将杯子重重砸在书桌的桌面。
坐在书桌后,季新凉挠挠头,伸了伸脚,不料一下子踢在了一个坚硬的箱子,“哎呦!”
“什么东西!”季新凉弯下腰,伸出胳膊将箱子勾出来,发现这是个小小的金属保险箱,银色的外壳上有一层浅浅的灰尘。
季新凉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来,娄梨和这个家伙看上去总是一派的清风朗月,冷冷淡淡,居然也会有秘密吗?
不过这个箱子上有密码锁,季新凉研究了半天都没想到好办法怎么打开。
他使劲晃了晃箱子,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也不重。
“到底装着什么东西啊?”
季新凉皱着眉,敲了敲箱子,研究了半晌,终究是一无所获,只能放回去。
这个箱子虽然样式很旧,但是季新凉却很清楚这个箱子价值不菲,这是D国著名箱包品牌十几年前生产的限量版,当年全球只有十六个。
不过娄梨和怎么会有这个呢?
他可是听说过娄梨和年少家境不算多么好。
十几年前的时候她还不过是高中而已,就算有钱也没有途经买到这种限量版呢?
对了,这种包都有“身份证”只要一查就知道这只包是谁的。
季新凉想到这里,心里一喜。
他将包反过来在标志部分的旁边找到了一串数字,拿手机拍下来,发给了傅锡:“哥,给我查查这个包是谁的,查到了生日会我就回去。”
···
季新凉的生日在初秋,当年他出生的时候,季家老爷子道:“最是新凉好天气,半床明月寄清霜,吾儿如秋意,夜半而来。”便将他的名字定在了季新凉。
这些年因为和父亲赌气的缘故,他很少回去,但是当年他的事情,第一个站出来表示支持的其实是爷爷,也正是因为有爷爷的支持他才能走到现在,所以当娄梨和说爷爷让他回去的时候,他虽然嘴上说不去,其实已经在心里已经决定回去了。
娄梨和没有告诉他的是,季新凉的爷爷让傅锡转达的其实只是邀请她去生日宴。
她问及傅锡为什么不告诉季新凉,傅锡说只要自己告诉他一句就行。
季家的人很有意思,季新凉是这样,季家老爷子也是这样,当然这话娄梨和并没有告诉季新凉。
她很好奇为什么季家老爷子会特地邀请自己去及季新凉的生日宴,毕竟她可跟这种医学领域真正的大拿没什么关系。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呢?
这件事不只是娄梨和不知道,就连傅锡也是莫名其妙,他问过老爷子,但是老爷子只说了句:“我的一个老朋友挺欣赏她,我也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这个老朋友,不用多说就知道,正是杜院长。
杜桓当年也是独当一面的人物,后来隐居于九联圩,季老爷子多次想和他见见面都被拒绝,这次杜桓为了杜辛颜来到陵北,季老爷子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下午的时候季颉拉着杜院长出门除了想要缓解一下当时的气氛,也正是他的父亲,陵北首屈一指的肝胆外科院士亲自来到了医院,就为了和老友见一面。
···
转天,傅锡看到了季新凉的短信,“这家伙疯了?四点钟给我发短信···”
“就算老子不查,你不也一样要乖乖回来?”傅锡对季新凉知之甚深。
不过季新凉拜托的事情他还是要做的,他将照片传给了朋友,“专业的事情就要交给专业人士去做。”
傅锡做完这些,给季新凉回复了一句:“一言为定。”
收到傅锡的回复,季新凉才放下心。
那人的效率很快,本也不是什么难事,三个小时之后就查到了这个箱子的主人,但是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傅锡皱了皱眉:“怎么会是他?”
傅锡想了想,给季新凉打了电话,“这个箱子你从哪里找到的?”
季新凉听到傅锡的问题,心里猜到这个箱子的主人大概有些来头,便打了个马虎眼:“一个朋友在拍卖会上买的,让我鉴定一下。”
傅锡半信半疑,但是还是告诉他:“这个箱子的主人,是明惜。”
明惜?季新凉是知道他的,明家的人,在D国的地位如同季家在陵北。
明惜的箱子怎么会在娄梨和的手里?
季新凉越发疑惑。
“新凉,这种箱子都是有身份证的,主人是谁,转赠给谁都会有记录,如果是黑市拍卖的话,你还是让你的朋友不要随便把箱子拿出来,会惹上官司的。”
“嗯,好。”
放下电话,季新凉想了许久,难道是在D国的时候,娄梨和认识明惜,明惜送了什么给她吗?
不过如果是转赠,为什么没有转赠记录呢?
总不会是娄梨和偷了明惜的箱子吧?
这个想法被季新凉否定,娄梨和不缺钱,看上去对这些收藏品也没有多大的兴趣,偷一个自己不感兴趣的东西这种蠢事是不会发生在娄梨和身上的。
想到这里,季新凉对这个箱子里装着的东西越发好奇。
但是他又不能直接去问娄梨和,尤其是在知道这箱子的主人是明惜之后。
···
季新凉的生日宴在三天之后,其实他的这个生日既不是什么十八岁的成年礼,也不是什么二十五岁的及冠礼,不过是不上不下的二十二岁而已,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爷爷要在这个时候给他办生日会。
季新凉提前去了老宅,见到了白发苍苍的爷爷。
他半年不见,老人就苍老了不少,是谁说,老人和孩子相同,一天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