濛昼在迷镜来来回回走了不下十遍,端着水镜严严细细地排除每一角落,只是长裙绊脚,她撩起裙摆,扎进腰衿中,甚是豪放不羁,哪还有半点端庄淑女的样子,真真委屈了瑶池王母替她准备的这一身行头。
等走到第二十三遍的时候,许是月华女神听濛昼在心里叽叽歪歪地骂她了,识相地又掏出两坨自己私藏了上百年的满月余光给添在已经十分圆亮的满月上,一下子那个月亮变得更加圆硕光亮。
濛昼通过水镜反射,终于找了比针孔还小的缝口,她从袖袋里掏出今天被谌麒退回来的冰破珠,十个珠子凝成一根冰针,借缝口撑破整个迷镜。
“汾九是大泽之物,你一出这个迷镜便会害死他,难道真愿意去毁了他?”
正在她预备动手时,忽然有个比陆清风还会故作高深的男声在她耳畔响起,问她这样一个没有营养的问题,她一转身,却不见半个人。
麻痹,这一天老是有人跟她提大泽,气得她倒吸一口气,可这一吸,更是恼火,迷镜的空气污浊无比,溺在鼻腔里,让人头昏昏,烦躁得紧,她此刻特么想打人!(???_??)
“我要忍住!忍住!”濛昼努力劝自己,不去理那个不见人影的王八蛋。
她越是不理,那人越是啰嗦,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三界中,大泽留下的东西已经不多了,除了那块玉,就剩一把不知所踪的冼桦剑,可惜啊,终有一日,仙君归来,噢,不,很可能是魔君,归来时,佩物被毁,冼桦剑丢失,身无长物,啧,想想还是挺可怜的。”
这段没头没尾的话,细琢好像跟她查的案子没半点联系,惹得她破口大骂:“去你妈的!庾汾九跟我出迷镜又有什么关系,你有本事进来这里面呆呆,看你呆不呆得住?还有别再跟我说大泽仙君,大泽魔君,烦死了!”
“大泽君……”
没容那人把话说完,濛昼把冰针插进缝口,用手一推,缝口被撑出无数条裂痕,又受不住冰气,导致裂痕不断扩大,须臾片刻,整个迷镜就彻底裂开,霎时间消散得毫无踪影。
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濛昼心情一下子就好了很多,手中的冰针又变成十个冰破珠,她收起珠子,仰头看着上方还有那么多乌鸦,又是一句脏话“草泥马”脱口而出,她要赶紧去抱紧小风风和蔺凰的大腿,有他们罩着,等一下有什么妖魔鬼怪,也不用自己动手了。
只是濛昼想得太天真了,此刻客栈正被一只九头怪搅得天翻地覆,陆清风先是把九头怪引到后院,然后施法封住各个出入口,不让人进出,然后陆清风、蔺凰、赵白、提盈四人各占东南西北一房屋顶,他们驱散掉屋顶的乌鸦,各自以结界圈出块地,找好位置看小辈与九头怪厮杀,不出手的原因很简单,就因陆清风说,小小魑魅不配他们动手。
提盈觉得也是,她堂堂乌厌九公主下场打小小怪,未免又失身份,那就姑且看看吧,看这九头怪是何来头。
于是胡如轻握长虹,王箬持双刃,黄扶幼执炽翎锦帛,落拾方……嗯!居然是敲木鱼打怪,这种操作,濛昼还是头一次见呐。
九头怪很丑,一身九头,而且九个头长得一模一样,都是秃顶龅牙,眼球凸出,两颊凹陷,颧骨升天,一脸松垮垮的褶子,上下唇合不上,满口尽是参差不齐的獠牙,黏糊糊的绿色哈喇子流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