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没去问南辰为什么会知道柴域与她两年前的事情有关,夏唯觉得南辰能推知到这一层并不意外,说道:“柴域承诺我,说他不提以前。”
从昨日的交涉,到今日夏唯还算安稳的状态,南辰听着她口中对柴域的描述,不可否认那还是一个讲道理的人。但身边的少女却好像兴致阑珊,随之他手在袋中探了探,变出一颗豆大的汽水糖给她道:“这是少帅病房里的,希望你吃了过后能开心一点。”
收下了他的糖果,玻璃糖纸在手中蹭着掌心,夏唯的目光洒在那颗糖上,回应他道:“谢谢阿辰。”
他笑了笑,走到院外,回过身对阶梯上同他等高的夏唯道:“明天可以晚些去九重天,过后几日我会去趟九城,有几日不在你身边,在火族照顾好自己。”
她捏着糖道:“嗯。”
两人告别过后,南辰看她身影消失在医院楼内后,往外走去。还未到达与乐天广场,只是出了医院几步就抬手施了道法术,南奚宁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了过来,直达到他心里道:大人,南问源在东南方三百米的位置上,刚从庭熠室过来。
散去法力,他的声音便从南辰的心里散了去。南辰依照南奚宁的指路,往问源的方向走去。
到达这一方时,也顺顺利利地找到了他的身影,南辰自然而然上前打招呼道:“问源。”
“南辰”循声回眸,看见那个穿着黑色外套的少年朝他走了过来,南问源只当他是赶去庭熠室,说了几句道:“这次的考核被迫中断,应当会按照个人成绩择优录取,你考核的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大问题,过几日应该就能和小唯一起,在苍天部见到你们几个”南辰笑道:“小唯还告诉我,她很喜欢苍天的学长。”
了解过情况的南问源一笑,立在那儿,穿着衬衣霞姿月韵,接着问道:“她恢复得如何?”
“昨日出院了”南辰和他边走边道:“但之前有枚种下的术法,险些要了她的性命。”
察觉到他的方向并非族长的庭熠室,也就容易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南问源在脑中想着一些事情的前因后果,看来他是刻意找的自己,却需配合着他反问道:“是哪一枚术法?”
“大考前一晚,你在仇然家中种下的那枚”南辰看他等着自己解释,笑着说道:“当时被屋外路过的我化去了,所以说千钧一发。”
所以他才受了处分,降了职。
来龙去脉大致清楚了些,南问源看他一眼,不知道他说了多少真话,编了多少假话。他也被南辰一脸友善地看着,盯得他有些不自在,悄然压下,本能地推测起了道:“先部长改的术法?”
火族秘术,也只有那小部分人能接触,南问源的施法只是纯粹的施法,并不明白这术法的内置构成。而已经伏了法的颢天部先部长,精通情感方面的秘术,自然成了头号怀疑对象。
“改术的人是先部长”南辰道:“但夏唯应该也能根据那晚满屋的法力,猜出你做了什么,她和我说过很喜欢苍天部的你们,尽最大努力还是不要让她失望为好。”
怔了好一下的南问源,看向神色和语气一样清淡疏浅的南辰,他感到问源的目光,抬眸看了南问源一眼。还是那样毫无波澜的一双眼眸,猜不出里面是怎样的情绪,也想不到这样淡漠的人居然也看得见他人,南问源撤走了视线道:“我会去找夏唯,我并无意伤害她的性命。”
“我知道这些是火族安派给你的事宜,不过如果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被拿来当枪使的还是你”南辰道:“阿然总是和小冉说你无能为力,但其实有些火族的要求你可以拒绝。不想伤害的人,就去保护他,觉得不合理的事,就去改变它。”
南问源的目光还是移向了他,和缓地问看着远方坦然自若的南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南辰侧目,又对上了问源那双蒙上了雾气的眼眸,清冽地笑道:“知道,我并没有让你与火族为敌,只是让你去反对那些错误的事情。你本就是温柔聪明的人,你和我不一样,应当不甘愿一辈子做这些不干不净的事情。”
他笑意凉薄,说出的话语听似温暖,却也直扣人心。南问源垂眸,叹息似地笑了笑,那是一副同样秀极却有着不同含蕴的笑容,对南辰无奈道:“你分明比我更抵触清澈干净的自己,还在这里头头是道地教训我。”
“烛照里的人,总要互相鼓励。”
这是一个想先让他们失去意识,再让千千万万的火族人民变得麻木,失去选择权力的组织。它最想要人们变得三缄其口,如履薄冰,变成一个个大小统一的方木墩,格子间。
可无论怎样的威逼利诱,南辰都不愿意做这样的刽子手,他依然笑道:“我也没有夸大其词,从一开始烛照就将我往制衡‘魔’的方向培养,给我指明了以后是什么模样,费了些力气我才在其中平衡这几者的关系。”
南问源默了默道:“你今天是为了十八代而来?”
一笑带走他的问题,也回答了他的不确信,南辰继续敲下一子道:“希望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你可以衡量再三,然后行动。也希望你能在这些关系里,保护好他人和自己。”
“那火族呢?”前方望见了南问源的家,南问源笑容明朗,和南辰分开前顺着他的话,调侃了一句道:“你让我交由谁去保护?”
“聚沙成塔”背对着南辰,问源却听见了他声音清楚地传来道:“集腋成裘。”
南问源不用再回头,已经能感到南辰的气息不在身后。他立了立,随后走去又不自觉地隐隐一笑,笑这个八面玲珑的少年,笑这位清醒济世的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