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好”小冉看上去熟门熟路，笑得像个粉娃娃一般礼貌道：“我们两个人哦。”

侍应带她们往前道：“两位请跟我来。”

夏唯大致看过了店内，这是一家连机器人小白都不用的店铺，完全和上千年前的人类生活一模一样。

她听说早在上古时期，人们就喜欢通过恢复往古的社会秩序和习俗，来述发心里怀旧的情怀。有些人是为了满足猎奇的想法，有些人只是单纯地想表达对先人的缅怀和尊敬。

虽说五界同源，出于人类一脉，但魔界早已没有这些文化留存，也不存在念旧风格的酒家或是饭店存在。人类千年的文化在魔界几乎不见了踪影，现在还有很多魔人穿戴的都是上古人类千年前的服饰，连衣食住行都比神、道、人三界原始许多。

“夏唯姐，你如果看不懂菜名就凭着喜好点”小冉道：“试过一次就知道第二次吃什么了。”

夏唯看了眼单子，问道：“我们可以随意点吗？”

“嗯”她又笑道：“这些全都由哥哥买单，就当做是宁族请你的。”

殷实！

和小冉点完菜后，她又问道：“夏唯姐，你喝不喝汤？”

夏唯没有拒绝，仇冉也就看着加了一道羹肴。待到比菜名更为精致的佳肴呈上来时，夏唯的筷头凝滞了一下，这桌上登时红白黄绿，鼻间也飘来了酸辣鲜香的气息。

明暗程度适宜的光线投射在桌面上，盛放在古典圆盘里的菜式被衬托得愈显珍奇了起来。仇冉在她对面，朝她笑得像个小孩子一样，又是满足又是开心。

小冉溅了些汤汁在嘴角，夏唯看她毫无察觉的模样，顺手扯过了一张纸巾，替她抹了抹嘴。她手头的筷子停了下来，看着夏唯姐眼帘微垂，不经意溢出温柔的样子，似乎感到自身胸腔里的血液慢慢化成一汪湖水，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投到了里头，发出了暖暖的光来。

仇冉依旧笑得像个孩子般道：“谢谢夏唯姐。”

天总是阴一阵晴一阵，云层跟着风不定向的漂浮，它游历遍了人间，看尽了山水的旖旎。可当它瞧见地面上，那中央开了一片粉莲的城池时，仍止不住地驻了驻足，俯瞰着这世间无可比拟的冠世之地。

“不能去！你们不能去！”几天前，穿着长老法袍的九城万西澨在九城高层的会议室内竭力地吼道，他咬着后槽牙望着每一个与会的人，最后求救似地把目光投到了九城族长柴宴的身上。看着那位手背撑着脑袋，斜倚在座位上无奈地看着他的人，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诉说道：“不能去火族，不要和火族有联系，那里面有你们应付不来的东西！”

端正了身姿，一身庄严气派的柴宴道：“如果切断了与火族的联系，只会让九城在道界被其他大族所孤立。”

“你知不知道！”

“我不想知道！”柴宴打断他的话，打断了他的闹剧行为，动动双指，向后方的人员示意。九城的人上前扶走了似乎癔症又发作的万长老，柴宴扶着额不想细细思量他的话，赶走了他道：“你们去带万老好生休息，剩下该做的事情请几位家主落实好，九城与火族自古友好往来，一切都按流程进行。”

“尽森家主”柴宴转过背，对身后负责本次九重天出行议程的五叶家主柴尽森道：“以后我不想在这房间里，看到万长老的身影。”

九城莲袍的衣袖上，落着一个‘翠’字，却是肃然神态的尽森家主，看都没有看万长老一眼道：“尽森领命。”

“柴域”九城族长看向东南角座上的那个少年，少年托着腮，百无聊赖地看着他们上演着闹剧。柴族长看不惯他一副连九城的标志莲袍都不能好好穿的样子，但没有开口斥责什么，只是交代道：“完成九重天的考核只是本次出行火族的次要目标，九城主要是想和火族签订完上一次会议中，对边境上部分事宜的协议。你和我们一同过去，不要生是非。”

“哦”莲袍穿得歪七扭八，半露出了里头赤红单衣的柴域无神地回他。眼看着夺走他心爱之人的万长老，被‘请’了出去，心中猜测着万老为什么会说这种话，但想不出头绪。

一只男人粗糙干燥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不知道尽森家主什么时候走到了他椅子后面。柴域略微偏头，侧望一眼，余光中那高健肩宽的男人睥睨着他，压着嗓音里的脾性道：“少帅要注意礼数。”

九城没有什么人敢招惹柴域，偶尔有些直脾气的家主接受不了他的做派，会刻意顶撞压制他。却始料不及柴域的顽劣，他反倒是笑得张狂起来，言辞里没有一丝敬意道：“我知道了，有劳五叶家主。”

用不用心都听得出他声音里没有谢意，反倒满是戏谑之意。柴宴猜测他是见了万长老，才又变本加厉了起来，眼神扫过柴尽森，让他退下道：“九城的一切事务暂时由赭枝负责，但启明家主处理大事小事时，都可以同德懋先生先打好商量，在这期间不可出现任何纰漏。”

杜启明在静若落樱的烟离家主旁，神貌像是个疲敝的老商人道：“领命。”

柴宴交代完了内务，转向烟离家主和德高望重的柴德懋老先生又嘱托起了别的事宜。柴域走神地看着窗外随盛夏一起离去的枝叶，看见了远处的中央莲池，一汪清水在数千米外的会议室内也看得清清楚楚。

祥和的九城，馥郁的百花。芸芸众生的安稳，和那背后他与她的命途，没有哪一笔一目了然，也没有哪一步像清水一样透彻见底。

这个城池，却依旧在淤泥里好看的美不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