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体测遇袭,现在人又在开学典礼上晕过去!”紧急会议上,南敬尤压制着怒气,看着与会的每一位人员道:“要时时刻刻广而告之你们,她是十八代魔魁吗?在座的各位是不是生怕这位魔界的来者过好了,生怕别的道族揣测我们火族勾搭了魔族?”
一干人沉默不语,也有人‘冒死进谏’道:“族长,我们都不知晓她的身体情况。”
“你是需要她拉着你的袖子,你才能意识到?”对面人被说得失了气场,室内气氛沉闷着,南晟张了张嘴又闭上,南敬尤阖眸揉揉额说道:“南晟老师,有什么你就说。”
“族长,体测那日我与形化兽正面抵抗时,看到有火族的法力在支撑着它。所以...”
幕后黑手是火族人。
南敬尤眉间的‘川’字久久散不开,南晟老师想表明的意思很明显,能在火族不露声色的阴害夏唯之人,地位能力都不一般。
在场各位,每个都有嫌疑。现场没留下痕迹,托给了‘烛照’,但能查出什么他也没有把握。
此时南晟还想开口说什么,南荞医生拿着夏唯最新的情况报告,敲门走了进来。
“南秉恪部长,颢天部的人精善勘测,整理体测现场一事交予你们。”
南敬尤翻看着报告上夏唯的近况,口里交代道:“南古校长,我不希望九重天内谣言四起,也不希望十八代做何多想,希望你做好此事。”
他跟着南荞医生走出去,转个房间便看到了等候多时的仇然。
一件白色的校服平整干净,高高瘦瘦的背影,使套在身上的衣服显得更为单薄。他声音疏远而清冷道:“南族长。”
中午,蝉声聒噪。
九重天食堂后,是一片广袤的绿地。
青青翠翠的绿地上,学生们零散分布,其中一位少年盘腿安静地坐着,端着食盒。在他旁边坐着的一位少女,却似乎在吵闹些什么。
火红长发垂落到地上,巴掌小脸上溢出这个年龄该有的娇气稚嫩,那坐在南辰身边的少女盯着他问道:“南辰哥,去不去看夏唯姐姐嘛?”
给她夹了她喜欢的菜品,他道:“不去哦。”
仇冉戳着这块可怜的鱼豆腐,筷子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弹出来,她将餐盒一置,气道:“臭南辰!”
他拍下她的脑袋瓜子,正色道:“没有礼貌,还浪费粮食。”
“夏唯姐姐晕过去了欸”仇冉抱着头,一边委委屈屈,一边满是倔傲地看他道:“你怎么不闻不问的!”
“族里不放我去,阿然去看她了,回家你问你哥咯”南辰停下筷,看她道:“小冉,你知道夏唯为什么晕过去吗?”
仇冉嘟嚷道:“他们和哥哥讲,是夏唯姐姐身体素质的原因。”
他淡道:“是因为她是血族人。”
仇冉滞了滞,问道:“什么意思?”
南辰笑道:“现在怕了?”
少女抓着他的衣角,急急问道:“那哥哥呢?他会不会受伤?”
南辰看着她,一会儿后道:“夏唯不会伤害他,阿然也会保护自己,你不要担心。”
看着少女半信半疑的模样,南辰道:“就像和你饿了要吃饭一样,他们魔人也有正常的需求和反应,夏唯不会无缘无故地伤害他人。”
病房外的仇然推开病房门,脚步微微一缓,充满阳光的病房内却格外让人感到阴冷。
十八代从上午开学典礼上昏过去,一直躺倒现在还没醒来。火族为她提着心到了嗓子眼,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她仍什么都不知道。
重新换上一杯温热的白开水,不远处落座的仇然看着她,那张惨白的脸上毫无生气。仇然的眼底不着色彩,不知晓她的底细,施了点小法术,怕她等一下起来失控。
南敬尤托他来照看夏唯时,可能他也不知道断了血液供给的魔人,会发生什么。
房内窗帘紧闭,透着压抑。解开领口一粒扣子,静静坐在她床边的椅上,才发现她紧闭着双眼,连睫毛都在微微颤抖。
梦回今早五点,夏唯便醒了过来。
醒醒瞌睡,外头几点残存的星光,陪她守着这些早起的时分。夏日晨风带着凉意,丝丝入扣,拂过心尖,轻柔似母亲的手轻抚肩背。
不知她如今过得怎么样,在狐族见到她时,她周身华服裹身,脸上一派是夏唯从未见过的庄严神情。偷得戒备松懈之时,与她相见半日,自那日后,算算已经十年没见到母亲了。
她还认得我吗?
夏唯心里并不确定。
打开房门时看到一个睡眼惺忪的少年,南辰怔愣问她:“夏唯?怎么起这么早?”
夏唯道:“有事,南辰你呢?”
南辰伸手指了指身旁一盏古铜色木门,温柔地笑道:“上洗手间。”
夏唯小脸一红,没接话向门外走去,南辰看着她的背影,在视力可及的范围内一点点消失。
天空被黑夜笼罩着,笔直的道路上昏暗的路灯守护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夏唯走在路的中间,路延伸向远方比黑夜更漆黑的森林。
踏进南山中,脚踏枯叶嘎嘣作响,这地方静的出奇,连夏唯细微的呼吸声都能被放大好几倍。
径直走到一颗成年竹子下,姣好的脸上没有带着一丝情感和温度。
“明后两日你有两天假期,今晚在东宫见”带话的黑发红瞳男子点在竹枝上,睥睨着夏唯。
“信物。”
男子眯了眯眼,一跃而下,包裹住他身形的黑色袍子随风飘落而下。
红瞳,血红欲滴的双瞳。夏唯就算在血族也没见过这么纯粹的血红色,应是接受了第一夫人不少‘改造’。
男子递给她一张绣着九瓣荷莲的白帕,声音漠然道:“南宫‘鬼宿’仇韩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