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北城濡沫竟笑了起来,这样的笑声让我不禁一抖,急忙开口辩解道:“不,不是的,我从未将表哥算在里面。”
“没有?”北城濡沫戏谑的看着我,但毫无笑意的眸中却泛出阵阵犹如利器的寒光。整个人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一头濒临发怒的野兽。
我又被他这样吓了一跳,脑中猛地想起第一封信中对北城濡沫的描写“性子阴晴难测且捉摸不定,万不可与之深交。否则定是引火自焚。”不由感叹那信诚不欺吾,可眼下我好像已经把他惹火,骑虎难下了?怎么办?该怎么办?
冷静,一定要冷静,我一边这样告诫自己,一边暗暗深吸了口气,轻轻道:“因为,因为表哥有救过我,所以,所以我相信,表哥不会害我的……”我越说越轻,但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表达了出来。
北城濡沫听后,不由一愣,表情也渐渐松动,眼中的寒光渐渐收敛,淡淡道,“真的?”
我忙不迭的点头。
北城濡沫盯着我看了许久,忽然笑起来。这次不是那种犹如面具的假笑,而是发自真心的笑。不过他这样的笑,反而让我更摸不着头脑。
“表哥为何发笑?”不知为什么,看着他的笑容,我觉得自己好像被戏耍了一番的感觉,所以有些闷闷不乐地发问道。
“我只是觉得,小天未免也太信任我了?难道就不怕我出手害你?”
“怎么会?”我瞪大眼睛,脱口而出地反问道。心中暗想这北城表哥的心思怎么跳的这么快?前一秒还在生闷气,现在怎么又笑开了怀,这是难以琢磨的人!
“哦?小天你就在这么信任我?”北城濡沫继续笑脸盈盈的问我。那时的我自然不知道这其实也是北城濡沫问询的方式之一,一边摇头,一边在心里还暗自腹议道北城濡沫怎么这般啰嗦,这句话要翻来覆去的问,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我确实有怀疑过表哥,但那是在我不知道是表哥救了我。现在知道了,所以我自然不会再怀疑了。”我扭了扭身子,小声回答。
信上的原计划确实是将北城濡沫也算在其中,不过在我看来是全然没必要。因为一来我本就是北城濡沫所救,他如果真和曲药海是一伙儿,那他完全没必要再多此一举的来救我;二来他是我表哥,在我看来无论如何,我们之间都有一层血缘亲情作为联系,所以他不会出手害我。
基于这两点,我没有按部就班的遵从信的计划。也正是这两点,让我接着说道,“我相信表哥的另一点,就是我相信人性本善。这也是我娘从小就教我的。”
想起娘亲,我心中又是一阵酸涩,想来自己离家已有一个多月了,不知家里如何?母亲如何?哥姐又如何?哥姐的身体可大好了吗?母亲的身体可还了吗?太多太多的疑问,汇在一起,最终组成一种名叫“思念”的情感。它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减弱,反而愈发浓郁,也愈发苦涩,却怎么也无法忘怀。母亲,天赐好想你,也好想哥哥姐姐……母亲,您什么时候能来接天赐?天赐,好想回家……
眼眶微热,我知道里面一定有泪。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容易流泪?不是说男儿有泪应不轻弹吗?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我努力将眼泪收回去,可好像失败了。眼泪顺着鼻梁欢快地滑落下来,落入茶杯中,溅起一阵小小的涟漪……
谁轻叹出声,谁又替我轻轻拭去鼻尖眼角的眼泪?冰冷如玉石的手让我轻轻一颤,抬头便对上北城濡沫那双幽深的眸子。“表哥?”他的举动让我受宠若惊。这才发现归燕、流月已经不再无这里,屋中只剩下翠鹭、孤烟两人。
“他,他们呢?”我抽泣了声,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沙哑的厉害。
“我安排他们去完成你的计划了……”顿了顿,北城濡沫轻轻拿过我手中的茶杯,轻声问道:“小天这是困了吧?不然怎么都流眼泪了?”说着他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然后侧头对翠鹭吩咐道:“带小天下去休息吧。”
他的声音仿佛有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让我顿时觉得睡意阵阵。“可是……”我倔强的摇头,试图将睡意甩出脑袋。
“别可是了,小天你还是个孩子,可不能熬夜,不然会长不高的。”北城濡沫轻轻捏了捏我鼻子,然后将我从椅子上抱下来,交到翠鹭怀中揉了揉我额前的秀发,轻轻说道:“放心,有我。”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是他的承诺,也就像迷药般完全激发出我的睡意。我趴在翠鹭肩上,轻轻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轻声嘟囔道:“那多谢表哥,天赐有些倦了,就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