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依婉笑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出充满腐臭味的赌场。回到家中，冲洗了一下，身上紫青的痕迹还是蛮多的。蓬头里的水像是一场小雨，温暖着顾依婉的肌肤，再暖到她的心里。洗完澡她吃了点东西，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稍微拾掇了一下又出了门。

天放晴了，九点钟的光景正好。顾依婉坐在黄包车上，看着手腕上价值连城的玉镯，笑了。

她没发现黄包车后面跟着一辆洋车，行驶的缓慢。

拐过几条街，黄包车才停下来。洋车停了一下，很快开走。

顾依婉付完钱下车，因为担心自己的妆容，从包里拿出镜子里细细瞧了瞧，觉得唇色有点淡便取出口红涂抹着。收拾好后，顾依婉走进了一家高级妓院“风月里”。

这家风月里就是陶璟明开的，里头的姑娘大多数都来自南方，婀娜多姿，有的还会唱点小曲儿，吟诗作画，更能抓住男人的心。

风月里从前是一座清代的青楼，被陶璟明修缮后，比之前还要富丽堂皇，但也不缺少古色古韵。珍贵的字画、昂贵的摆设、以及从画中走出来绝世佳人。

管理妓院的老鸨红三娘看到顾依婉进来，夹着烟扭着屁股走过来，笑容艳丽，“顾小姐来了呀。真是好长时间没见了。”

顾依婉跟红三娘都是老熟人了，熟人见面自然要多说几句的。

两人说说笑笑，一路上过来就闻到空气里弥漫着的十几种高雅香味。

“听说有新的姑娘？”顾依婉问，挑了挑眉。

红三娘吸一口烟说：“对呀。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呢！比外头那些野鸡可好了不止一百倍。”

“三娘眼光好，挑出来的姑娘也自然是国色天香。”顾依婉有些谄媚意思。她是知道的，红三娘不能轻易得罪，也知道，红三娘可以帮她很多忙。她盘算着，盘算着将顾嫣买到窑子里去。到时候，看看她还不跪着来求自己。

将人踩在脚下的滋味，爽极了。

红三娘笑，唇角的笑有几分得意。

顾依婉也笑，眼里满是算计。

聊着聊着聊到了陶璟明的办公室，红三娘禀告一声就退下了，让顾依婉自己进去。陶璟明在风月里的办公室古色古香，有书架、屏风，花架上还放着一盆君子兰，身旁还有一位古典美人。

陶璟明闭着眼睛休息，身边是风月里正当红的“烟雨”，只卖艺不卖身。

烟雨如细丝，朦朦胧胧。像是在轻薄的纱帘后看美丽姑娘。尖尖的脸蛋，细长的柳叶眉，樱桃小口，高挑的个子，一把掐的腰肢，还有那身淡蓝色旗袍，像流动的画卷。一颦一笑，一静一动。秀色可餐。

“陶老爷。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做了。”顾依婉出声，眼眸不再清澈，被灰暗替代。

陶璟明睁开眼睛，烟雨捏肩的动作便停止。

“你想要什么？”他问，声音有些沙哑。

顾依婉低眉笑，走到办公桌前，抬头挺胸的说：“我想做你的六房，我要给顾嫣当妈，给陶熹微当姨娘。还要给你生孩子。”

“白月季不是刚刚没了孩子吗？”

“我正好填补这个空缺。”

烟雨抿唇笑，娴熟的沏茶。

陶璟明昨夜没休息好，捏着眉心，声音也慵懒起来，“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顾依婉笑，像一条正在吐芯子的毒蛇，“你不答应，那就等着陶熹微知道真相。”

“你在威胁我？”

“是，我就是在威胁你。”

顾依婉抬高下巴，不想太多废话。

烟雨听后低眉笑，将一杯茶端给陶璟明，“先生请用。”

陶璟明没接那杯茶，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顾依婉面前，猛地捏住顾依婉的细脖，眼瞳冰冷，“没有人可以威胁我。”

顾依婉被捏的脸色涨红，却在笑。她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一点痛感都没有。

陶璟明很快松开手，“你方才提的这些条件，我一个都不会答应。”

顾依婉咳嗽了几声，拿手帕掩住唇，缓过劲来才说话：“陶璟明，你还不知道你女儿的事吧？”

她笑起来，笑的癫狂。

陶璟明背着手，冷冷盯住顾依婉问：“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