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开始疼,心也乱起来。
永清喝了一口甜甜的汽水,擦擦嘴从沙发上下来,跑到陶熹微面前,“姐姐,你是不是不开心了?”
永清问的可爱,陶熹微突然感觉没那么烦躁了,笑着回答:“没有啊。我很开心。我也希望永清也开心。”
“他们都说永清笨,姐姐是不是也觉得永清笨?他们,都不愿意和我一起玩……”
六岁的孩子已经有了自卑心理,陶熹微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永清。更不想让其他人的言语影响永清的一生。她摇头,牵起永清的手,双眸认真,“你不笨。只是你比他们慢一些。永翊聪明,你可以更聪明。甚至超过他。姐姐相信你。你也永远是姐姐最喜欢的小永清。”
永清的眼睛亮起来,猛地点头,“我一定不会辜负姐姐的期望!”
“好孩子。”陶熹微轻轻抱住永清,忽然之间生出许多感慨。
这几天永清一直待在陶熹微身旁,和凤思一起读书写字。十分用功,也很用力,每次写毛笔字都快把纸张戳破,钢笔也是一样。有明显的长进,字也写的好看起来。比起之前来稍微活泼了那么一点。
早上凤思和永清一起在小二楼吃早饭,两人排排坐,有说有笑。
阳光从窗棂照进来,给家具洒了一层淡淡的金,灿灿的。
坐在窗旁的陶熹微仰起脸,疲惫的闭上眼睛。
此刻的一切,都是平静似水的。不起涟漪。
陶家,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没有陶璟明的管束,陶熹柔已经十几天没回过陶府了。不是在洋楼里开派对,就是出去跳舞喝酒。每天晕晕乎乎的,吃不下饭,早上吐,晚上吐,吐进了医院。顾嫣不放心,便陪着一块去了。思来想去,最后还是陶熹微打去了电话。
人在赌场的陶熹微放下手中事务就去了医院,陶熹柔刚吐过,走起路来还轻飘飘的,像踩在棉花上。
匆匆赶来的约翰连忙扶住,很是责怪自己。
“下次还敢吗?”
陶熹柔低着头,小声回答:“敢。”
陶熹微的眼神瞬间冷却,陶熹柔立马改口道:“今晚的party,还有以后的party我就都不去了!”她的声音又小下去,小到只有她自己能够听见,“还是等我好了再说吧……”
约翰非常赞同陶熹柔这句话,连连点头,扶着陶熹微进了病房。贴心的倒水,削苹果。
顾嫣无奈耸耸肩,说:“熹柔太喜欢喝酒了。”
陶熹微“嗯”了声,“酒喝太多伤身。你们在一块住,希望你能帮我劝劝她。毕竟身体是自己的。”
顾嫣颔首:“我会的。”
她抿抿唇,又说:“一起走走吧?”
“好。”
春光明媚,两人并肩走着。
陶熹微目视前方,顾嫣偷偷看身旁的人。
她记得,小时候她总是这样偷偷观察陶熹微的表情。她的生气,她的开心,还有她的隐忍。初来陶府的她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人。即使陶璟明十分宠爱她,但她也不敢做出什么越界的事来。可有陶熹微在的时候,她会比平常勇敢一些,也自信。在那几年的美好时光里,顾嫣想,她是真的很黏着陶熹微,也很喜欢陶熹微。
光阴荏苒,物是人非。
她们,都变了。
两人真的只是走走,心有灵犀的都没有说话。
目送陶熹微上车,顾嫣也拦了辆黄包车离开。陶熹柔留给约翰照顾。
车子驶出去一段路,雷豹道:“大小姐,已经找到沈怀玉的下落了。”
陶熹微捏着眉心问:“在什么地方?”
雷豹沉默一会,才回答:“在纱帘胡同。”
“去一趟吧。”
“是。”
车子停在胡同口就进不去了,陶熹微下车,随雷豹走进胡同。在阿志的带领下左拐拐,右拐拐,最后停在一扇朱漆大门前。走进去是一排排的房子,门上挂着门帘。这里的条件一看就不怎么好,而且是纱帘胡同里最下等的。就快走到房子跟前,陶熹微被两个高个男人拦下,紧跟着屋里头传来一声哭喊,“妈!别打了!我知道错了!”
“要你是干什么吃的!一个客都挂不上!我今天就打死你!”
“妈!别打了!求您了!”
“啊!”
痛苦嘶吼的声音越来越近,陶熹微的心被震了一下。她抬眸去看,一个长得五大三粗,刻薄脸的女人扯着一个年轻姑娘的头发从屋里出来,往墙上撞,“烂货就是下贱!妈的,老娘今天非得给你点教训!”
那女人应该是这里的鸨母,不顾姑娘死活,又打又掐,没人敢拦。姑娘已经满脸是血,再打下去恐怕真的会出事。
难道在这里就不把人当人吗?
陶璟明开的是高等妓院,对姑娘们也还好。陶熹微也从未见过这样的事。她有听说过。可如今亲眼所见,她还是有被惊到。
“你在做什么?”陶熹微出声,脸色冷的可怕。
鸨母听到声音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停下来,看向陶熹微,骂了起来,“你他娘的谁啊?!敢管姑奶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