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是还没有见到程宁晨,我就在想着要怎么对着她笑起来吗?
我来见我的女朋友,我要笑不是很正常吗?会想要在另一半面前展露最好的自己?
……这种话可不要对着只穿着平时装扮出门的我来说。我这从头到脚的衣服加鞋子所花的钱还不知道有没有够一百块。
再廉价也没有了。
我就没打算这回去能够在程宁晨心中留下好印象。最好是,对方一见面就向我提出分手。
这样想的话,我这样也太坏了。答应了人家还想要人家和我分手?可是让我来主动提出分手,那样不就更显得我在玩弄人家了吗?真是的,干嘛那时候要心动啊,给了我一种我可能会爱人的错觉。
我现在的心中空空如也,并不存在能够使我开心的感觉。我是来见我的女朋友,但我并不觉得开心,这才是真的。只有种我是因为眼馋人家身子,为了排解欲望一时没有弄清楚情况才答应的愧疚感在心底隐隐作祟。
我真的是下贱。
关于对程宁晨的心动感,这几天一次都没有产生过。
要是见了面也没有,那也太可怕了……一往那边想就不敢再深入想下去了。
二十分钟的车程被我的胡思乱想很快忽略过去,若不是看见车窗外的学校,我大抵又是会坐过站的。一下车,我就傻眼了。
这辆车停的站牌并不是上一回程宁晨下车的位置。这个落地点,我一点都不认识,看样子,并不是正门。
站在程宁晨所念的大学的门口,我稍稍冷静了一些,不管之前内心有多矛盾,接下来的行动都要保持理智,不管多么不想面对那样的结果,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我深吸了一口气,问了在门岗值班的保安,得知这个门是学校的西门。
我就在离西门不远处的花坛石凳上坐下来,给程宁晨发去了我的位置,程宁晨说让我等着,她顶多花上十分钟就能赶到。嗯,程宁晨让我等着,我就等着。
虽然只是西门,乍看起来也很宽敞,伸缩栅栏旁的灰色大理石用金字镶刻着学校名称,和现下程宁晨念的学校并不是一个名称,拿出手机查了查历史,发现是今年拟更改的校名被教育部同意申请了,去年都不是叫这西门上刻的名称,因为是才不久的事情,我不知情才是正常的。
程宁晨之前说的她念的这所大学名称听起来就像职校,太掉价了,不改改,好像真的是不行。
我又笑了起来。
分不清是因为感到好笑才笑还是有了那么一点点开心才笑的。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在思考下去,因为在我摸到我的嘴角,确认我是在笑的时候,程宁晨已经喘着粗气出现在了我面前。
这有十分钟吗?肯定是没有的,跑得那么快过来干什么,我又不会突然就跑掉了……我笑了。
这是我所熟知的笑。
积压着的东西并没有翻篇,我笑并非是出于什么特殊的情绪,只是看到程宁晨,心中会有些东西驱使着我这么做,看到我的笑容后,程宁晨也会笑,她的笑能使我感到安心,仅是这样。
程宁晨扎着高马尾,化了妆,穿着条黄色的中袖连衣裙,腰间还绑了蝴蝶结,脚上是罗马式复古风格的平底凉鞋。
两只手的掌心贴着膝盖,脑袋就那样像是细柳枝那般姿态垂下来,露出白皙易折的脖颈,如此光洁,如此夺目,再度抬起头,平整了呼吸的程宁晨下巴一圈还有薄薄的一层泛着金色光芒的汗水。
眉毛也细细描过了,是真的好看的不得了。
原谅我言辞浅薄,只能强耐住内心的震惊,把脸瞥到一边,不想讲话。
这样对比起来,我穿的这副样子,不就是太不像话了吗?
程宁晨是知道我会穿这一身过来的吗?程宁晨,是想让我难堪吗?右手僵住了,左手扣在石凳上慢慢握成了拳头,四指的指背只能感觉一片冰凉。我知道,是我自己在给我自己找不自在了。
心动的感觉,我可以有吗?
喜欢,我可以喜欢上程宁晨吗?
我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是我此行来就是要确认我的这个答案的,所以就是再不想就此作出应对,在程宁晨说,我来晚了,这样的话后,我就不能继续沉默下去。
“是我考虑不周到,没有在说早安的时候提前说好。”
我摇摇头,屁股离开石凳,我站起来,揪住背包的带子的手,刚要动弹的是左手,但百般犹豫后,我还是先伸了我的右手出来,我没看程宁晨,因为光是这么伸出手来,就动用了此时我全部的努力了。
“要牵住我的手吗?”我没看程宁晨,但我眼角的余光还是漏了一点出来,能看清楚的距离大概也就在我右大臂到关节的那一小部分,不过不是什么都看不见,不会让我对发生了什么一无所觉。
还没办法将全部的自己交给程宁晨,还要一点时间,一点不太长的时间来启动我自己。就像我刚刚启动我的笑容一样。
“就是你考虑不周到,才让我从正门那里辛辛苦苦往这里跑,花了那么长时间……牵,牵手?”
我没让程宁晨在这个问题上口齿不清多久,我保持伸手的姿势,走到程宁晨的面前,一点距离,我注视程宁晨的眼睛,我的头向右歪了八度:“今天一天,要做什么,你来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