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比起脸，美丽的心灵才是最重要的吧？”

“童川玉，你上次还说，要是你男朋友长得再好看一点就好了，现在看的很多帅帅的小哥哥，让你都有点想红杏出墙了。”

姚紫良的捅刀向来不分敌我，但这回，我想夸她做的漂亮。

“因为脸好看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

“双标，真双标。”姚紫良曲起右手食指和中指摆出如同是《七龙珠》里龟派气功传人那样的手势背着敲起了桌面：“所以才说你有什么资格说３２３的，这理由很实在啊，她要是说因为喜欢而喜欢，我才要犯恶心的。”

“因为脸好看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师父悠悠地又喝了一口茶。

“但是被说出来感觉就很丢人啊。”

“只有我们寝室内部人员知道不就行了。”师父眯着眼，微笑起来：“还有，桑耳散谈恋爱的事，也只要我们自己知道就好了。”

不说出去，我知道师父是在保护我。

我在这次之前没有谈过恋爱，性取向焦虑这种事是我来大学后才产生的，室友们对我都很真诚，我觉得我不能说谎，在一次睡前故事被姚紫良问起来，我坦诚了我的想法。

【我可能是个同性恋。】

这样的发言在那时震惊了一下是被当成玩笑过去了，毕竟我的室友们都是女孩子，我也从来没有对她们年轻新鲜的身体产生一丝一毫的□□。在她们眼里，我只是个玩黄油的处男，看黄书的贤者，只喊纸片人为老婆的死宅，同性恋这个词距离我很近却又很远。我知道我是个同性恋，但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反复去说明的事，被一笑置之后，我便再也没说了。我的可爱室友们总也会用我是同性恋这样的话来解释我不脱单的理由，可能因此，她们在潜移默化中接受了这种设定，在突然得知我可能交了女朋友的情况下，还能耐住性子等待我自己来说明吧。

“你就没有一点点心动的感觉吗？”童川玉用小拳头招呼了一顿姚紫良，这段时间她还不忘问我。

“有。”我想起来听到程宁晨说我侧脸好看的时候，我是变得不像自己了：“所以我才要去见面，确认一下。”

“流氓，变态。”

转眼间，童川玉脸厚后又多了两个骂我的词。

作为没有及时告知室友的惩罚，我被要求请大家一顿火锅来谢罪，馆子是师父选的，我们寝室有那家馆子的会员，算起来并不是很贵。这压根算不上什么惩罚，当初寝室都说好了，谁要是脱单就要请客，我这顶多算的上是在履行约定。

晚上睡觉，就是按照我预想的那样，王贽来问我同性恋的事了。卡在将睡未睡的时间点，王贽总是有这份不考虑人的心情。

【桑耳散，付艺博跟我说，你是个同性恋？不错啊，回绝人的理由你总能找的那么清奇。】

【你这说的话，让我感觉有点没法接。】

【认真的，桑耳散，你不会真的是个同性恋吧？】

【是。】

【是，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是个同性恋。】

【我记得你没有谈过恋爱，你怎么知道你是个同性恋？】

【说怎么，这让我怎么告诉？】

单手拿着手机看着王贽的头像打字，我总有种在被迫承认着什么东西的感觉一样，这本就是无罪的，无需多言，可是，过去的回忆在追赶着我，难道我要告诉王贽，在我知道人不止是可以喜欢异性之后，我的眼前里总是浮现着舟楚的脸吗？

那时我坐在倒数第二排的座位，因为没戴眼镜看不清黑板，每次上课都要使劲揉着眼睛看黑板，目光抵达目的地前，我就会看见舟楚，她坐在离我很远的正数第二排，中间隔着乌泱泱的后脑勺，她个子不高，可我模糊的视界中，就有她的后背，挺的笔直的，像是一株小白杨。

幸好她不坐在我正前方，那时，我还如此庆幸着。

初一一开始，舟楚还不知道我和那位发小的恩怨，她对我还是很好的，只是朋友，我也很满足。现在想起来，若不是那时我们走的过近，也不会被我那位发小发觉的。

可能这只是我为忍受舟楚所给予我的一切伤害所制造的理由。面对满目疮痍的十三岁，我的记忆可能得到了一些美化，我是在为自己的软弱找借口。

说我斯德哥尔摩也好吧。对于死人，我没法生气，更不要说我现在已经不会生气了。我的记忆中，我所记住的舟楚，并没有她在伤害我的片段。我所能刻骨铭心记住的，不过是——她已与我一般年纪的脸而已。

分明是不可能见到的，我却擅自那样想象而认定了，还因此有了性冲动……别那么吃惊，都是成年人了，聊聊这样的事，偶尔也没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