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现在就想弄点钱,换身衣服,吃点好的,能活一天算一天,活两天还算是赚了!
所以,老者没有半分退却,继续说道,“小伙子,眼力再好,钱也是要照赔的!”
“老丈,你们东北的生意人都是这样做生意的?”沈毕之嘴角含笑,表情看上去甚至十分温和。
“老汉可不是个劳什子生意人!”老者急急地说了一句,眼珠子一转,又继续叫屈,“老汉就是一个被你撞了的孤寡老人啊!一把年纪,无儿无女,没钱没势,被人撞了只能孤零零地躺在这,你这撞人的小伙子还不肯赔偿!老汉可怜啊!真是可怜啊!”
“是挺可怜的!”沈毕之点了点头,说的漫不经心,“说的可怜。”
“你这小伙子还有没有良心啊!”老者哀嚎了一声,似乎是对沈毕之不肯配合给钱的行为极为不满。
沈毕之这才往下拉了拉嘴角,勉强装出了一副悲伤的面容,“可怜!委实可怜的紧!简直就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紧接着话锋一转,沈毕之挑了挑眉,笑问,“我这样说,老丈可还满意?”
未等老者答话,沈毕之又道,“我说老丈是生意人,老丈却不肯承认。我这个人一向愿意用事实说话,万不肯构陷他人。老话说的好,灯不拨不亮,理不辩不明。既然我说是,老丈偏说不是,不如你我二人就分别讲上一讲,也好让对方心服口服!不如,就由我开始,也好给老丈多留些时间组织语言反驳。就是,不知道老丈可有兴趣听一听我的佐证啊?”
“衢州位于大陆东南,四季如春,有金色的阳光和柔软的沙滩,盛产珍珠和美人。只是,游玩猎艳一类的事,到底还是更加适合年轻人。老丈这般年纪,又是孤身一人,实在也不像是会想出去看一看的样子。此,其一也。”
“风景优美之处,方能使人心旷神怡,大多适合晚年安居。只可惜,这里是衢州!衢州盛名在外,引得世人趋之若鹜,如鲫鱼过江,熙熙攘攘。但是人一多,热闹是热闹,反倒不适合安度晚年了。此,其二也。”
“老丈虽困于此,却是通身富贵,不似凡俗虽衣着不俗,却又灰头土脸,碰瓷讹人。种种行迹,实在可疑。要么,老丈是个骗子贼人,这一身衣服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要么,老丈是个大富大贵之辈,只是此时恰好遇到了一些困难。我观老丈这身衣服,很是合身,多半是老丈之物。更何况,老丈这般年纪,怕是也不能从别人那里骗来或是偷出什么东西了吧?此,其三也。”
“既不是游玩,也不是定居,大富大贵,又手无余钱……”沈毕之闭了闭眼睛,一副思索之态,片刻又说,“我猜,老丈应该是来衢州做生意的,只是很不幸的被雪灾和瘟疫耽搁在了此处!”
“不是!”老者伸手拢了拢因为方才磕头的行为弄掉的碎发,声音很大,也很急。
“别急着打断嘛!”沈毕之笑嘻嘻地看了他一眼,“我还没有说完!老丈如此紧张,生怕被我发现了自己生意人的身份,是不是就是说,老丈的名头在商贾圈里还是很响亮的?”
老者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些动容的表情,他苦笑了一声,“你这年轻的后生,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多的心思,真是可怕!”
“你这老丈,也是我见过唯一一个能拉的下面子碰瓷的生意人,更加可怕!”沈毕之如此答道。
这场瘟疫来的有些蹊跷,食物和饮水都是加热过的,里面还放了能防治疫情的药物,竟然半点作用不起。
十几天过去,明凯能用的手段都用了个遍,却是效果甚微。
沈毕之虽然知道是人祸,而非天灾,但是胡大人死活不肯松口,也是于事无补。
这老者只是现下受困于衢州的万千百姓中的一员,却已经做了必死的准备,那么其他人是不是也有此意?
若是所有人都放弃了,衢州又会变成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