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阴沉,廊下就更是一片昏暗。小太监提着灯笼,却驱不走仿佛揉进心里的阴霾。
馨桃从侧面走过来,拨开层层叠叠的常青藤,将阳光也带入了廊下。
拨云见日,那一刻,天气骤晴。
阳光洒满她的周身,看上去就像是百越蛊王殿里世代供奉的神明。
时至今日,金点三依旧记得很清楚,馨桃那日穿了艳丽的秋香色儒裙,外面还罩了件更加艳丽的大红狐裘斗篷,头上别了碗口大小的一朵牡丹绢花,身上头上覆了一层白雪。
那时候的馨桃,三十出头,寡居在家,却如同二八佳人,最喜拈花扮俏,天真活泼,明亮灿烂,让人忍不住侧目,让人睁不开双眼,让人想要刻在心里。
她像是没料到这里面还有其他人,愣了一下,随即扯出抹歉意的微笑。
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眉眼弯弯,还有一对讨喜的梨涡。
他望着她,从来不曾因任何一个女子而悸动的心脏像是揣进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
直到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过来,自己三十来年的等待,只是为了在此时此刻遇见此人。
因为是她,所以初次相遇也变成了久别重逢。
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贫是你,荣华是你,心底温柔是你,目光所至也是你。
所谓一见钟情,不外如是。
但事实又如何能一直保持最美好的形态?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必秋风悲画扇。
酒失于浓醇,借心事醉人,爱失于口,才永续天真。
若是不能执手,倒不如就让她什么都不知道。
沈毕之其实不能把金点三怎么样,因为他毕竟是百越的王子,在大凉隐居和在大凉被杀的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
但,女帝特别交代,不要让他过的太过舒服,并以陆邦媛在宫中一切安好为说辞,沈毕之也不能不给他上点眼药。
诚然,感情最是伤人。
金点三没有受太重的伤,但是这会沈毕之撤了脚,他却依然躺在那里,生无可恋。
沈毕之还算满意,攻心为上,起码这船上能够安静一段时日,她转身就进了船舱。
立刻有人从角落里窜出来,将金点三重新五花大绑,而金点三全程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