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毕之依旧在笑,只是这一次眸子里多了一些计较,“此去山高路远,姑姑和侯爷千万保重!”
“心意我们领了,至于侯爷那边,话我也会替你带到的!”慕蟾宫哈哈大笑,“毕之会说话,不像我那个不成气的儿子,一句好话都不会说!我出门在即,他竟然甩了一句活着回来!”明明是有些嗔怪的话,她脸上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不满。
“说到底,兄长也是希望您和侯爷能够平平安安的!”沈毕之脸上笑意真切,专门捡她爱听的说。
“就你会说!”慕蟾宫如此说道,脸上却是很开心的。
大抵上,为人父母的都是如此,明明嘴上嫌弃的要死,其实心里还是为自己孩子骄傲的。
慕蟾宫突然上前了一大步,压低了声音说道,“毕之,我总觉得这件事透着古怪。你说,陛下会不会故意把我和侯爷调出京然后对付你们三个小的啊?”
“姑姑,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沈毕之震惊不已,嘴巴比脑袋还快。这算是什么?公然诋毁女帝可是重罪!轻者砍头,重者举家流放……
慕蟾宫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也明白沈毕之的顾虑,只是说,“局势不明,只希望你们三个在京都能够守望相助!”
“姑姑且放宽心。兄长和媛妹二人与小侄情同手足,自然应当相互扶持!”沈毕之皱了皱眉,“倒是姑姑和侯爷,边关……”纠结良久,终于也只是说了后面的话,“实乃苦寒之地,让人挂心!”
其实,相比于慕蟾宫对他们的担心,沈毕之更担心的是慕蟾宫和陆翊。边关离京都十万八千里,到时候天高皇帝远的,有个什么事谁能照应?又如何照应?女帝如今还用得着自己,自己三个在京都的日子总归不会太难过。可是边关,莫说自己鞭长莫及,时过境迁,就连慕蟾宫和陆翊也早已不是那么熟悉。
“你这孩子也是个难得贴心的,师兄和师姐是有福气的!”慕蟾宫又说,“原本,我看你和媛儿的关系不错,是想着给你们定个亲事的,可是如今……你也莫要怪我,总归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沈毕之自是不怪的。抛却自己女儿身的秘密,如今这个太监的身份,又有谁会把姑娘嫁给自己?
慕蟾宫其实没有错,她也不是只爱自己的儿女而不爱沈毕之,她只是最爱自己的儿女罢了。
自己的子女和多年挚友的子女,本来就不可能真正一碗水端平。就像有三件同样贵重的物品,慕蟾宫可以给沈毕之和陆家兄妹各送一件;可若是只有两件,慕蟾宫可着自己的子女,却还记得给沈毕之送一件稍次一点的。这,就已经是很善良很善良的举动了。
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手心厚于手背也是事实。沈毕之不能要求慕蟾宫给予自己和陆家兄妹一样的爱,只要能够在不威胁到陆家兄妹的情况下对她不吝啬温暖,沈毕之就已经很知足了。
“姑姑莫要说这样的话了,是小侄先前没有讲明,家父家母已经为小侄定下一门亲事了!”沈毕之如此说道。
慕蟾宫有些不信,只以为沈毕之是在安慰自己,她问,“怎么之前没有听你讲过这事?”
沈毕之却不愿多讲,只是给了一个安静的微笑。
女帝下了即刻出发的旨意,慕蟾宫自然不好多留,所幸不再细问,匆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