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老爹的手还没搭上秦风的肩膀,就被秦风一击致命,终是落得个死不瞑目的下场。
薄远被打得鼻孔窜血,栽倒在地上望着缪老爹尚未合上地双目,痛苦万分。他想叫,想骂,想杀了安陵瑾,却半点力气也提不上来。
没想到安陵瑾居然已经卑鄙到如此地步。
他非但未能逃脱,反而连累了缪镖主惨死,安陵瑾这是杀鸡儆猴,逮了他先开这第一刀。
想来如今再想见大学士已是难如登天,只盼安陵王有朝一日能幡然醒悟,再立朝纲,也算不枉他白白赴死,九泉之下,他再向缪镖主赔罪。
薄远绝望地闭上双目,正欲咬舌自尽,一旁那眼尖的黑衣人有所察觉,忙一把托住他的下巴,手上使尽力气死死捏住,禀告安陵瑾:“大王子,不好了,薄远想咬舌自尽!”
安陵瑾咬牙切齿地转过身来,黯色的眸子透着淡淡的狰狞与狠辣:“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这个老东西想死,可有问过本王子答没答应?我说薄县令,本王子还要留着你作任如是的把柄,你若只一心想着寻死,叫本王子白费周章,到时把我逼急了,随便给你家公子扣上点什么罪名...”
“卑鄙!你休要动我云儿!”
“你知道就好!”安陵瑾怒目而视,眸中忽然多了几分阴险:“我若不卑鄙,便不会想出这种法子活捉你这个老东西了!识相的就给我好好活着,否则本王子叫你薄家断子绝孙,万劫不复!”
薄远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丧心病狂的安陵瑾,却也是毫无办法,只紧紧抿着嘴唇,脸色青紫。
安陵瑾无心再理会薄远,而是不可思议地望向秦风,眸中闪过一抹别样情绪。
他怎么也想不到,此人竟当真会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而弑师。
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早晚有一天会成为他的隐患。
秦风则颤抖着手,又惊又怕。
为了自己能苟且偷生,他亲手杀了缪老爹,从此只能背尽天下骂名,在安陵瑾的手下苟延残喘,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但当时乃生死关头,似乎冥冥中一切皆已成定局,由不得他不从。
他狼狈地望向安陵瑾,几根发丝被凝固的血液禁锢在他蜡黄的脸上:“大王子,你让我做的事我已经做了,我不要什么荣华富贵,只求,只求你饶我一命!”
安陵瑾饶有趣味地盯着秦风:“你就那么怕死?”
秦风实在畏惧安陵瑾,像只疯狗一样死死地抱着安陵瑾的大腿,冒着虚汗的身子还在瑟瑟发抖:“我师父已经答应把镖局给我了,我马上就会成为秦镖主了!大王子,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安陵瑾似笑非笑,对脚下之人更加厌恶。
他逼着秦风杀死了缪老爹,可他心底里是敬佩缪镖主的风骨和胆识的。
天下第一镖绝不是虚张声势。
但如此高风亮节一身傲骨的缪镖主,竟培养出秦风这样一个败类,实谓可叹!
他狠狠踢出一脚,将缠着自己的秦风远远地甩了出去,突然冷笑:“哦?你还想当秦镖主?可是就在刚才,你亲手杀了他,你杀了你师父!哈哈哈…”
秦风望向横尸在侧的缪老爹,眸中尽是恐惧,是以他拼命地摇头,哆嗦着连滚带爬地滚回安陵瑾脚下,原本宽厚的嗓音现在已透着嘶哑和绝望:“大王子,是你让我这么做的啊!”
安陵瑾猛然一笑,如刚刚俘获了什么战利品似的心情大好:“你放心,只要你对我绝对忠诚,别说一个镖局,就算是十个,本王子也给你!”
说着他忽然蹲下,盯着秦风的眼睛,眸色霎时阴险下来:“不过,你现在要告诉我,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秦风猛然怔住。
此事除了自己和师父,便只剩木童知晓。
若他知情不报,他日安陵瑾发现自己隐瞒,定还是难逃一死!
既然已经大逆不道,也不在乎再做一次小人。
他狠下心,忽然抬眼望向安陵瑾:“木童,是木童!大王子,我可以带你去找他!”
安陵瑾眯凄着眼,对脚下这条狗还算满意地给了个笑脸,转身对身后几人厉声道:“明日一早,你们把薄远给我送回安州城,秘密交到哥舒剑雄的手上,他自知本王子的用意。”
“是。”
安陵瑾若有似无地瞥了眼狼狈的秦风,刻意提了声音,阴阳怪气道:“本王子尚有百种酷刑等着你们,谁若将此事走漏了半点风声,本王子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秦风早已吓破胆,听得安陵瑾的话更是骇然。
余光无意瞥向死不瞑目的缪老爹,心内久久难安,可眼下已经到了这份上,也只能一不做、二不休,遂了安陵瑾的意。
且逃过今朝,他日再觅良策自保。
丞县内仍一片大好。
无人察觉薄县令的突然失踪,亦无人知晓天下第一镖的镖主已在昨夜遭人毒手,横尸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