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季节不等人,转眼麦子熟了,也还是没有确切的消息,大伙的心也怠慢了。半年的收成就在这几天,不能为了一个人就把半年的收成耽误了,刘顺同和白振羽等人只好暂时放下,像饿狼一样把麦子抢回来。今年刘顺同雇的短工特别贵,而且也多,谁让刘顺同这样急不可耐呢?。
以后的事情,就是晒麦子入仓,这些就用不着刘顺同在家了,白素花和刘庚年雇几个短工就能看得过来,而且也有两个长工,搬搬运运也就够用了。刘顺同比谁都急,自己又出去打探消息。
刘顺同出来,也只不过是漫无目的。他相信小瞎子的话,于是只在这四千多口人的地方乱闯;闯到相熟的人家,恰到饭口,刘顺同就赖着不走,提溜着一斤酒蹭饭吃,当然也还是为了打探秀姑的消息。为此,有的人家他已经不止一次的光顾。
连续几天,别人都没有忙完麦,他就乱逛。说起来王姚二庄虽是邻庄,但实际两个村的房子都接连着,已经难以分开,所以看来就象一个村;刘顺同和这里的人也差不多都面熟,所以竟然没有人好意思不管他酒饭。
早饭在王家庄喝的微醉,刘顺同告辞出来,迷迷糊糊往南走。顺着村边往南一段路,就是姚家庄的地面了。走着走着,刘顺同忽然觉得敞亮,抬头就看见一片威武的宅院,足足有几十亩大小,这就是有名的姚家大院了,姚府就坐落再姚家庄的村南。这段时间,唯一他没有去过的地方,就是这姚家大院以及附近了。
姚家大院老一辈都是有功名的人,姚大狂士和姚二狂士名号又威震四方,所以没有人敢随便惹恼他们;就是偶尔有人到姚家外边转一转,也要小心翼翼。俗话说“狗仗人势”,就是姚家看门的人,大家也都惧怕三分,谁也惹不起。
其实刘顺同已经来过数次了,他想到姚府打探一下,但他不敢;姚大狂士和姚二狂士哪一个都高高在上,要是让姚家兄弟不高兴,他们能砸断刘顺同的腿,然后给他捏上一个小名字;私闯姚府,居心何在?不打死他就已经留面子了!
刘顺同驻足不前;其实,刘顺同早就彳亍;他隐隐觉得,只要是走到姚府附近,这里的人就像在躲瘟疫一样躲着他,看到他的人避之不及,就算无可奈撞装上了,也都借故走开,连一句完整的话也不给刘顺同留下。当然,这也许像别人说的,刘顺同多心了,疑神疑鬼而已;姚家这么大人家,都是要脸的人,岂会做出丢人的事?
这里离姚府还有一二百米,这样的深宅大院,在外面什么也看不到;就是看到了,也只是他家的几个下人或者丫环走动。没有特殊情况,也没有人想进去。
刘顺同又进去的冲动,但却仍然不敢,所以他就只能远远的看着。愣了一会儿,刘顺同突然继续往前走,就像想起什么;走近姚府高高的围墙外面,围墙后面又是一道小溪沟,刘顺同就再也不动;因为前面已经没有路了,至少在宽阔的姚府大院周围。唯一能走的路,除了官道就是顺着小溪往东走,别的再也没有路了。
西南直通张家湾,但他实在不愿意再看到亲家了!因为刘顺同的脸已经拉得够长了,能拉着石磙在上面压麦场;但亲家的脸拉得更长,能在脸上跑马车!就连亲家说话的时候,也似乎为脸庞的变形而变味,实在难闻。再说,到张家湾有什么用呢?有亲家他们就够了!
只有这条道了,否则就只有回去。刘顺同叹了一口气,犹豫不决。忽然,一阵风吹过来,让刘顺同顿时觉得清醒一些;忽然,刘顺同就听到风中似乎夹杂着说话的声音:“可怜的人,还在瞎找……别要了,就当没有这个人不行吗?”
“唉,话是这么说,但这究竟不是一个交代呀?听说他的两个舅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我们就少管闲事,躲在一边看热闹吧……”
“最近听不见女的发浪的声音了,有人说大概给扔到河里挖个坑埋了吧?真要那样就真的不好找了。”
不知不觉,刘顺同循声而去,却越听越害怕,这两个女人在胡说什么?不过刘顺同嘴拙心灵,这两个女人会胡说吗?刘顺同分明就觉她们说的就是自己!无风不起浪,既然这样说就一定有原委!刘顺同抬头观望,听声音并不是很远,只不过说话的声音似乎故意压低了的,恰巧一阵顺风,竟然送到刘顺同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