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尔思忖片刻道:“贵妃安排自己的左膀右臂于宫外拴住皇上的身心,而后宫则由自己一家独大,翻云覆雨。眼下中宫病重,常常昏睡不醒,太后避开皇帝锋芒,颐养年,内廷大权基本上都被她架空了。”
祥妃环视四周,方道:“这便是了,圆明园里均是她的得力干将,其他嫔妃连侍奉的机会都没有而宫里,她又可以借皇上离宫的间隙,肆意打压群妃,进一步从内务府里引进她的人手,恐怕咱们的好日子就快要到头了。”
阿木尔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嫔妾路过御花园时,发现那的勤娘子开的甚旺,藤蔓叶花均不见蜜虫红蛛,要知道这类花草是最难养活的。后来我挨近瞧了瞧,才发现它竟是缠绕在苦楝上生长的,那苦楝根皮都是祛避虫害的良物,这二者相依相辅,各尽其能,也算成就了园中一角风景。难得起的这么早,娘娘可愿陪嫔妾再去花园里观赏一番,借鉴下这树花立命之道?”
祥妃眉目中有些赞同的笑意:“木无繁花点缀,只是绿木一株花无良树而栖,难逃蚕食命运物如此,人更亦如此。悯枝,你取出数钱紫河车下药,伺候合兴服用,本宫要同静贵人游园赏花,陶冶心性。”
水车的轱辘声如同雨水般滑过长街,白砖上倒影着宫里打水饶身形。福子他们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走到岔道处便停下了仓促的脚步,福子利索的将缸盖掀开,伸出胳膊将蜷藏在里面的绵忻给拉了出来。
绵忻在那水缸中足足憋了近半个时辰,脸颊和额头上满是汗珠,衬底的绸衣像是被雨水浇湿了一般,他擦去鼻梁上的汗水道:“本王总算是有惊无险的混出宫了,还好没给阿木尔添麻烦。”
福子道:“奴才们笨手笨脚的,这一路上的颠簸估计把您给倒腾坏了!王爷,您以后还是不要来后廷走动了,毕竟您是尊贵的一品亲王,总不能屡屡以水缸当王舆吧?况且若是不心被人逮了,肯定会招来浩劫的呀!”
绵忻笑道:“不不不,本王还会再来的,我和阿木尔留有约定,不能食言,车队已经走远了,公公要是再不跟上去,恐怕领头的差役就要折回来勘探了。”
福子睁大着双眼:“王爷,你这是……”
福子还欲继续劝告绵忻,旁边的太监在他耳边嘀咕道:“福公公,快别了!再不赶路,咱们可真就惹上麻烦了!”
福子无奈的摇摇头,给绵忻告退后,便推着水车继续上路了。
绵忻狭长的眼眸,双目如星锋刃似的浓眉,梢间多情,他痴痴醉醉纵眺着神武门,仿佛看到阿木尔,正立在城楼中为自己挥手送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