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珈不带一丝商量的口吻,果断的说道:“公公不为我通传,那本宫便只好硬闯了。”说罢,起身便往台阶上挪步。
成谔忙伸手拦道:“娘娘这是要做什么呀?得,您先在这里候着,奴才去去就来。”
成谔回了休顺堂,向皇帝通禀道:“皇上,是珍嫔娘娘在殿外求见,奴才看她的样子恐是有急事要奏,皇上要不要准她进来。”
瑶箐有些惊讶:“珍嫔?她一向性格温婉,连说话都是呓软怯怯的,怎么今个儿会这般没有规矩?”
皇帝道:“让她进来,朕倒要听听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非要在此刻烦朕。”
敏珈随成谔走进房里,雪白的贝齿恨恨的咬着,敷衍地行了个屈膝礼:“臣妾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在皇帝素日里的印象中,敏珈是个恭谦楚楚的女子,可今日却通身散发着一股怨气。皇帝横了她一眼道:“朕一向觉得你知书达理,可今个儿实在是让我大开眼界,说吧,为何要在养心门外喧哗?”
敏珈的话腔有些伤感:“说之前,我想要确认一件事情,敢问皇上对臣妾除了肉欲情欢之外,可曾有过半点男女怜惜的念想?”
这话问的既荒诞亦难堪,瑶箐听着觉得全身都不自在,她凝了敏珈一眼:“这……这青天白日问的是什么话!你好歹也是嫔妃,怎能毫不避讳的谈这些房中事,男女情?真是不知羞耻!”
皇帝的神色很是平静:“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朕待你虽不及待皇后一般敬重,但是如夫悯妾的情分还是有的。”
敏珈讽刺的轻笑两声,反问道:“悯?皇上是怜悯臣妾将这身子和脑子都痴痴傻傻的交予您,还是怜悯我这一生都不会有孕,孤独终老?”
皇帝微微一怔,片刻工夫脸色便阴沉下来,寒冽如冰,左手的关节笃笃地敲打着乌木桌,右手则搓着拇指上一颗琥珀扳指:“继续说下去,把你现在所掌握的情况全都说出来。”
敏珈能清楚的感受到这位大清天子所摄出的威迫之气,这世上能有什么事是他所忌惮的,是非不过在他的一念之间罢了。
说到底敏珈也只是个弱质女流,见到皇帝这副居高临下的面孔,不禁有些惧惶,她怔了半会后才启口道:“皇上赐药避流臣妾胎中子,臣妾已然知晓,今日前来便是要求个说法的!”
瑶箐惊讶的向皇帝投去确认的目光,不敢插话,皇帝踱步至敏珈身边,伏在她耳畔幽微诉道:“不错,是朕安排的,希望你不要恨朕;世情薄,人心恶;弃国阴,稳皇廷,万般皆是不得已而为之。”
敏珈泪光盈然,身子在抖擞颤动,她深深的吸了口寒气:“臣妾虽然知道皇上是幕后主使,但是听得陛下此番亲口所述,还是觉得万般胆寒!皇上可否告诉臣妾,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皇帝冷漠的笑了笑,笑的波澜不惊:“既是无奈之举,又怎可说出缘由,你且回永寿宫吧,今日之事,往后休要再提。”
敏珈隐约的怒意浮上眉间,凄声驳道:“皇上,您避流的是爱新觉罗氏的子孙,大清的后嗣,于臣妾所受的冤屈相比,戮后愧祖才是天大的罪障!”
敏珈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原是瑶箐打了她一记耳光,皇帝气的太阳穴青筋爆起,突突直跳。
瑶箐斥道:“大胆珍嫔,竟敢欺君罔上,目无宫纪!本应立即治你杀身之罪,可念及事出有因,乃一时愤慨所致,且往日侍奉皇上太后颇有辛劳,所以先押入暴室,等够发落!成谔,立刻把她给本宫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