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到。”我赶紧回了一句。
“不着急。”记忆中健豪从来没有责备我,也不会有过重的语气,言语中一直保持着理性和沉稳。
今晚的我不太饿,本来也不打算吃了,他给我带饭意味着要找个地方坐下慢慢吃,然后再聊一下天,说说今天上课怎么样了,但不能告诉他很疲惫,这样他就会很紧张地一直追问,礼貌上还要保持笑容,不能表现出不耐烦……一想到这些我就更加累了,突然多么希望这个电梯慢一点,再慢一点。
远远看到了在车站的他,我用力地向他走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
“给。”他一眼就看出了我不太晴朗的心情,在他面前我永远像一个赤裸裸地人,被分析得透透彻彻。
“谢谢。等很久了吗?”我试图找些话题。
“没事,就一会儿。”他感受到了我的勉强,拒绝了我的尝试。相处久了我觉得他是一个很矛盾的人,有时候很进取,致力于同步化我们两个的思想和观念,按照他的想法来治愈我心里郑文博埋下的刺,有时候又很退缩,给予我过度的空间,甚至会令我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我赌气地没有再说话,抱着饭盒,装作看向另一边。
222路公交车缓缓地向我们驶来,我最后抬头看了他一眼,期望他能再说点什么,但他没有张嘴,甚至嘴唇也没有动一下,只是默默地看着。我叹了口气,径直走上了公交车。
晚上十点的公交车里充满了倦意,都是一些打拼了一天,终于可以暂时喘口气的人。
一个联系人发来一条消息。
“乐然,遇上你是我到现在最幸运的事。你总是为别人考虑,却从未为自己考虑。要放下你真的很难,但我会努力。你说得对,我们真的很不同,我没有办法信任你,也没有办法给你幸福。以后的路很长,你自己要小心。对不起,我说过我会陪你到最后,但现在我没有勇气了,我曾经以为我可以做到,原来也只是自欺欺人。我别无所求,只希望你好好的,找一个你爱的且爱你的人,度过余生。韦健豪”
短短一段话却直击我的心脏,一直以来他真的很懂我,懂我的伤痛,懂我的沉默,所以他把我要说的话,也抢着说了。抱歉的是,在我这,他只能做那台检测和分析出病情的机器,却没有办法成为治疗的那颗药,我尝试了也失败了。
我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回复我的已经是一个冰冷的红色感叹号。曾经我以为,分开对于我们两个都会如释重负,但此时此刻我好像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很多问题还没有解决,像一个停不下来的回声,一直充斥在我的脑海里。
失去同伴的我在黑暗的洞穴里恢复了蹒跚,我希望,下一段就能找到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