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看看坐在那里,双手捕捻一串檀木佛珠的祖母,又看看一旁安静品茶的二叔和三叔,二婶三婶。
不知道有什么事儿,非要特特的去请她过来。
曹老夫人停下捕捻佛珠的手,抬起有些浑浊的老眼看向若雪,缓声说:“现下,你二叔三叔都在,和你商量一下管理家业的事。”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你爹爹去的急,也没留下让谁管理家业的话,不如就交给你二叔管理吧。这样可好?”
说了这么多,就等着若雪说上一个“好”字。
若雪抚摸着左手腕上,一个两指宽的羊脂玉镯子,微笑着看着祖母曹老夫人,说道:“阿婆怕是忘了梅家的祖训了,曾祖立下的家规里,可是写明了的,家业由长房掌管。阿婆是要忤逆祖上吗?”
曹老夫人在听到祖训时,眉头就皱起来了,又听梅若雪说她忤逆祖上,抬手就在炕几上拍了一下,道:“顶撞于我,你这才是忤逆吧?”
若雪站起来给祖母福了一礼,不卑不亢的说道:“阿婆不是找我来说管家的事吗?我代表的是长房,如果阿婆不让我说话,那我先不打扰阿婆和两位叔叔商量事情了,改天我再来给阿婆赔罪。”
说完,也不披斗篷,就向门口走去。
莲馨和芍药跟在若雪身后,也往外面走,芍药展开斗篷,追着就要给若雪披上。
“若雪呀,你先坐下,有话好好说,怎么能和你祖母顶嘴呢!”陶氏急忙下炕,分开两个丫鬟,就把若雪拉着摁坐在绣墩上。
曹老夫人抖着手,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茉莉花茶,把火气压了压,才说道:“你父亲没有儿子,家业无人承继,理当交给你二叔掌管,你说对不?”
“我爹还有我跟妹妹呢,怎么说无人承继呢?!”若雪说道。
“你早晚是要嫁人的,难不成要带着梅家嫁过去?”杨氏说道。
“我要为爹爹守孝三年,不急着嫁人呢。”她说道。
她爹爹挣下这么多的家业,怎能轻易交给他人。
“你和若红早晚是要嫁的,家业交给你二叔,你也好好学学针凿女红,也好教教你妹妹。”曹老夫人说道。
“二叔手里的茶叶铺子,今年和去年,一共赔了七百多两银子,阿婆不怕二叔把梅家赔进去?”她说道。
若雪看着曹老夫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
梅继山倏然抬起头来,脸上因为脑羞有些胀红,嘴巴下寸长的胡子微微抖着。
二太太杨氏见说到他们二房头上,就想要训斥两句,可一时又找不到训斥的话来说嘴,就说道:“哼,就算赔光了,那也是梅家的,也不关你的事。”
这是说她早晚要嫁出去,到时候就是外人了,梅家的家业,是什么人败光的,和她梅若雪一点关系都没有。
若雪嘴角微微翘起,说道:“二婶上个月拿了五百两银子,送给杨家舅舅,二叔怕是不知道吧?”
你一个嫁出来的外人,为什么又要管娘家的事呢?
杨氏的脸上阵青阵白,这是在说她拿婆家的银子,去贴补娘家了,管娘家的事。
她偷眼瞧瞧婆婆越发阴沉的脸色,又瞄了一眼丈夫越发胀红的脸,蠕动了几下嘴唇,终究什么也没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