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量很大啊。”
沈翯在餐桌上见识到了金炎方才说的“塞牙缝”并不是在说笑。
“父母也曾讲过,可我不觉得如此。”
金炎一本正经道。
随后,他看向了不远处,伸手指了指表示疑惑。
“昌南镇以瓷器著名,你猜这里是做什么的?”
沈翯悠悠开口,卖了个关子。
“做罐子的。”
金炎手指一偏,指向了府里搬瓷器的小厮。
沈翯觉得自己这个关子很没有水准,转移话题道:
“咳咳,你刚刚指的那是青白瓷,胎质细密,釉色或呈月白色。”
金炎认真听着,正要“开口”,沈翯又道:
“我差人问了,此处可亲手制作。我昨日提前打了招呼,咱一会儿就进去。”
金炎心下吃惊,没想到自己随口一提,沈翯还真去问了。
他又想到自己说过的许多繁杂小事,沈翯总会用心留意住。
金炎心房生起了一把火,暖烘烘的,应是沈翯点着的吧。
他讷讷比划道:
“待会儿我想做成何样就做何样?”
沈翯被这话逗笑了,他点点头,随着金炎一同进了府。
...
“你给我这个做甚?”
金炎惊愕地看着沈翯往自己手中递来块粘泥巴。
“此乃原料。先把它捏定形,过后送到窑子里烧,等上一阵儿瓷器便出炉了。”
沈翯自己也拿了块泥巴,解释道。
金炎耐心地观察了一下周围人的操作流程,然后照猫画虎,实践了起来。
“是否甚不妥当?”
沈翯看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但又顾及着金炎的感受,马上恢复了正常,正经的说道:
“说来你或许不信,但我觉得尚可。”
金炎学着母亲的样子翻了个白眼,又重新低下头鼓捣他的“大作”。
“已是甚好。”
沈翯把做好的罐子交给了下人,自己来到金炎身边劝道。
“我还可以再弥补一下。”
金炎固执的左修修右捏捏,搞的越发不成样子。
“你放开它罢,回头有机会再练,总能做好的。”
金炎把手上一坨递给下人,愤愤的比划道:
“我可不想再练了,我天生手笨做不好的。”
沈翯看着他这副气冲冲的样子,又与将近一年前战场初见所留下的印象做了个对比。
他发现那时自己想的什么翩翩公子都是表面假象,宛如镜花水月,如今个性倒是活泼了许多,有小缺点、小性子,却出乎意料的让他对此人愈发着迷。
沈翯不禁想到,如果这时让他去带兵打仗的话,他定会放心不下金炎。
若是作战时间长至几月,那可如何是好?自己在的时候下人不敢为难他,若是不在,他可会吃亏?他可有在心里念着自己几分?
如今两人间相互暧昧固然不错,却不是自己求的“郎有情而妾有意”。
他们都没挑明自己的心意,只是避开不去探讨罢了。这样,真的好吗?随着年岁渐长,关系却一直在瓶颈处没有突破,这对双方来说都不公平。
那时的街头偶语给沈翯敲响了警钟,他觉得自己应该有所行动了。
一开始,沈翯便是带有目的的接近金炎,可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到这一步。
沈翯在心中细细盘算,想着自己必得探探实情。此事若真的是我一厢情愿,那就要应做打算;若是两者皆有意,可就皆大欢喜了。
沈翯推敲着,时不时抽空对金炎笑笑。
金炎见此人心事重重,自己也不好再影响他,于是跑到院外去逛了。
“听天由命吧,愿老天能眷顾我。”
沈翯轻声说道,眼睛透过窗棂看向窗外那人。果不其然,他又看到了金炎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金光,如微阳一般。
他深切地觉得自己能遇到他,真真是生之有幸!
“要是他对自己无意,那也能当挚友的嘛。”
真的可以当挚友吗?
沈翯又暗自反问道。
照自己的性子,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那就循序渐进吧,一步步深入发展,挚友什么的还是不要想了。”
这一刻,金炎并没意识到自己已是“羊入虎口”。他瞧见沈翯向这边看来,招了招手。
沈翯轻轻点头,转身去找金炎去了。
“方才想什么呢?一直在屋里立着。”
“想你。怎么,不行?”
金炎红了脸,“支支吾吾”地比划道:
“信口开河,我都嫌害臊。”
“没事,反正我不害臊。”
此日,微光正好,想来正是情窦初开的好时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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