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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翯,我发现你这院中侍从甚少,心中很是不解。”
金炎挑了个日子,趁沈翯心情不错,装作不经意间手语道。
沈翯练手语也有些时日了,有时理解会出些差错,不过基本上能看懂大意。
他说道:
“你说这个......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对侍从信不过罢了。他们同我无亲无故,说到底还是有隔阂的。当隔阂被有心人利用,那可就坏事了。”
金炎微微颔首,然后继续看书。
“我想你还是好奇,就直接同你说吧。还记得我和你讲过的,我和先生被我叔叔抓走的事嘛?其实被他抓走,有一大因素出在侍从身上......”
听完,金炎倒是能理解沈翯这一做法了。如果换位思考,那么自己也会有所戒备。
看来从侍从上下手是行不通的。
完成任务还是靠自己动手吧,没准就连自己也在沈翯的戒备范围内吧。
这样一想,心中有些不可言喻的酸涩。
沈翯算是自己家里出事后接触最多的、对自己最好的人。
那图苏部个个狼子野心,心中算盘打的不停。
而沈翯不知底细,对自己莫名其妙的好,一开始叫人怀疑,但是几番接触下来这么些天,看得出是认真的。把自己心中的苦闷说与旁人,与对方坦诚相见,该说他傻呢、还是他另有阴谋呢?
但这一套对金炎来说,意外的很管用。
都说人们总是追求自己所处环境中缺少的东西。那么金炎就是这样一位追求真心、鄙夷阴谋的人,天天攻心斗角太累了,所以才对沈翯的这番做法心有触动。
或许我还是不想去糟践这份与我而言的真诚,看来是时候和首领谈谈了。
几日后的傍晚,金炎送走沈翯后找到了自家首领。
“首领,我可否辞去这个任务。”
这是金炎第一次提出自己的请求。
“为何?”
为什么嘛?金炎欲开口,又不知从何说起。或许是自己理解错了呢?金炎还是不能明白为什么沈翯总是孤身一人来找自己。
仅仅是认识了一两月,自己便萌生了“放弃任务”这一想法,实在可怕。
......
某一日,金炎同沈翯说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事,这一次二人见解又是相同。
话罢,他们二人的眼神都微妙了起来。
缘分觉得,这次他必须要发挥作用了!
二人看出了对方心之所想,都笑了笑。
“其实你笑起来特别好看,应该多笑笑的。”
金炎有些吃惊,比划着:
“你和谁都是这般说笑的吗?”
“这倒不是,现在唯有你了。我只同你说笑。”
“那位先生看来早就发现了,你可谓是巧舌如簧啊!”
金炎“愤愤”地手语道,心下有了一瞬的恍惚,双颊微微发烫。
“我该不该谢你没有骂我油嘴滑舌呢?”
金炎觉得自己再怎么“说”也比不过他那张嘴了,索性不去理会他。
沈翯想到与金炎在一起,倒像是两个小孩子打打闹闹,便忍不住笑出声。
“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怀疑你是不是刚及束发,不对,应该是刚刚总角才是。”
“顽皮小儿!”金炎想了想,道。
“先生骂我道也算了,你怎的也这样说我!”
“不服来战!”
“好!”
其实沈翯早就想和金炎打一仗了,于是他兴致冲冲地回道。
......
“作为臣子,服从命令就是你的职务。我不管你为何这样想,但我明确的告诉你,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要逾矩、失了本分。”
看了是不行了......
金炎谈不上是什么心情,说是物伤其类,也不确切。
他想到自己二十年来,好不容易遇上个说得来的,却要为自己所陷害。而自己呢,也只是别人手中的棋子,受人牵制。
沈翯因为胜仗太多、威望渐盛就要被安排刺杀,实在叫人难以琢磨。打了胜仗是好事,受将士敬重也是应当的。难不成叫人打了胜仗反而要求将士不去吹捧、朝廷不去犒劳?亦或是根本就不要打胜仗了?
由此见得,人还是要藏拙一些的。太过锋芒毕露,也只会招来不幸。
就像树大招风,为同类所嫉妒,为人们所砍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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