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小女孩好奇的问道,感叹这忽如其来的变化令人措手不及。
“然后?没有什么然后。”
在讲到先生被人带走时,沈翯明显不对劲儿起来。语速加快,语气也变得凶狠。
此时,如果你与他对视,就会发现暗藏在黑色虹膜下泛着隐隐红光的嗜血本性。
“呵,那群杀千刀的渣滓。”
沈翯强制自己按下了怒气,看到小女孩瑟瑟发抖,缓了口气、语气放慢了些,继续讲道。
“因为那几个闯进来的人,我的人生就此改写。”
。。。。。。
“你们要把我带去哪儿?”
沈翯拼了命地抵抗着侍卫的拉扯,甚至用上了撒泼打滚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要我走也可以,必须让我先见到先生!”
“你跟着我们走,到时候自然会见到那个老东西,呵。”
男子低声笑着,似乎是被沈翯的这种行为给逗乐了。
他上下打量一番,在看到面貌时不禁恍惚了片刻,然后收回目光转过身。
士兵押着人就要走,沈翯被拽着最后瞄了一眼陪伴他到大的小院、院门口熟悉的草木及熟悉的一切事物。
今日天气格外晴朗,云儿与风儿嬉笑打闹、好不快活。秋日里落叶纷飞,纵使大风呼啸,最终却也得个落叶归根。
昔日街景热热闹闹,不算繁华却透着一股最为平淡的人气儿。
如今,沈翯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萧条。他瞧着面前一片灰朦,明亮的天被刻意蒙上了黑纱,同样将沈翯也牢牢罩住。
它像是网,将每个人都蒙在其中,掩盖住本性与真实。
不等他将这些景象深深印入脑中,眼睛便被那位男子捂住了:
“这有什么好看的。”
沈翯不语,就着指缝又瞄了好几眼,每一眼都像是窒息之人临终时渴求的那口气。
往日那个肆意潇洒的沈翯被他抛弃在荒凉凄清的书院,孤零零地守护着记忆中的最后一片乐土。
沈翯知道与这些人讲道理是不能了,不如先跟着他走,然后再好好想想谋策。
那位男子直至上了马车才将手松开。
男子没看清,在手收回的那一刹那,沈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眼中失去了平日里熠熠生辉的那一点明亮,抹上淤泥般的眸子直击灵魂。不带眨眼、没有光泽,平白透露出一股深刻入骨的憎恨。
...
“你不想知道关于你爹娘的事吗?”
男子问道。
“先生已经讲过了,我不听你的,谁知你是否在胡诌。”
“你管我是不是瞎说,听一听总是没有坏处的。”
他“苦口婆心”地劝道。
沈翯不想理睬他,拧过头,用手堵住了耳朵。
谁料,男子紧紧拽住他的两只胳膊,轻声道:
“你不听,也得听。”
...
“我父母是被人害死的?你骗小孩儿呢吧。”
沈翯压下心中的狂躁与疑惑,表面上嘲讽着。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说完了。”
“那你们抓先生干什么?他与你又没有过节!”
沈翯强忍住怒气,质问道。
“你问我竟然用这种语气?真不知道那老头怎么教你的,如此没礼貌,有失家风!作为你的叔叔,我应该好好教导你才对。”
...
“现在呢?再说一句试试啊!”
沈翯被打的说不出话,燃着了的眼神死死盯着他的“叔叔”。
“在我这儿,你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忍耐。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尤其在你实力不济的情况下。否则白挨一顿打也不落好,只能让自己更生气。”
沈翯叔叔沈铩狄笑眯眯地说着,欣赏着自家侄子仿佛要吃人般的眼神儿。
“等你足够强大,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不受人管束。但是现在我要告诉你——吾侄,身为将军府下一代唯一的嫡系男丁,十二岁必外出历练!十五岁必上战场!你如今已有十三,要把缺了的历练全加倍补上,可知?”
“你不是想见那老头吗?等你今年达标,我就准你见他。”
沈铩狄轻轻咳了咳,然后熟练地咽下喉中的咸腥。他嗅着铁锈味儿,仔细地看着这个侄子,面露微笑,让人慎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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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半天,我的人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幼时怎么想都想不到,十几年后的自己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从那时起,活下去的动力就成了见到先生、为父母报仇、顺便报复带走我的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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