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挺厚实的。”任舟努力地举起了右手,借着墙壁上豆大的灯光仔细端详了一番缠在手腕上的铁链。
任舟的这句话,坐在他身旁、同样以铁链捆得结结实实的无颜公子当然听得清清楚楚,但他却撇了撇嘴,没有回话。
“没想到灯红酒绿的鬼街之下,竟然修着这么一间地牢。”任舟一边着话,一边想要站起身来、四处走一走,却未能成功,只是搅动得铁链碰撞纠缠、发出一阵“哗啦哗啦”的响声。
这阵响声最终为他引来了回应。
不过回应他的人却不是无颜公子,而是看守着他们的狱卒。
“老实点。”狱卒趴在铁栏上往里边瞧了两眼,语气不善地道,“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任舟苦笑了一下,气喘吁吁地答道:“我现在已不痛快极了,何须再找呢?”
“你还可以再找一些更不痛快的事情。”着话,狱卒把腰间的刀抽出来了一截,以反射的光芒照着任舟的眼睛,威胁之意已不言而喻。
见状,任舟咂了咂嘴巴,乖乖把嘴闭上了。
看任舟还算识相,那狱卒也没乘胜追击,只是冷哼了一声,“哗”地一声把刀收回鞘里,又背过身去了。
就在任舟百无聊赖之际,忽然感觉无颜公子在轻轻地扯动着自己的袖子,于是投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却发现无颜公子冲他眨了眨眼、又招了招手。
于是任舟心翼翼地凑了过去,以确保不会再令铁链摩擦、发出响声。
“怎么了?”贴近到一个适夷距离以后,任舟压低了声音问道。
无颜公子同样压着声音,反过来问道:“我记得你好像可以冲开谭鸩的毒?”
“再一不可再二。谭鸩又不是傻子,当然会防备着我这一手。”任舟指了指缠在自己腰间的铁环,“其中有一根铁针,刺入了我的气海郑气海不通,光是门不闭也没什么用了。”
无颜公子闻言,大失所望地叹了口气。
“怎么样?”瞧着无颜公子的表情,任舟忽然问道。
无颜公子一怔:“什么怎么样?”
“你和谭鸩配合无间,相识已久,是否第一次中他的毒?感觉怎么样?”
“很不好。”无颜公子皱着眉头答道,“况且我又没有你那种本事,当然就更不好了。”
任舟的眼珠转了转:“你要是实在想学,我也不是不能教给你。”
“当真?”无颜公子眼睛一亮。
“当然……不当真。”
任舟笑了一下,显然很为自己的这个玩笑得意,但是无颜公子却笑不出来。他见无颜公子的眼神暗淡下去了,又补充解释道:“我的这门功夫,求的是致虚守静、归根复命,要是心思繁杂、私欲炽盛的话,那我就算把法门告诉你了也是白搭。”
无颜公子默然。
他当然清楚,自己无疑属于“心思繁杂、私欲炽盛”之人。
所以他也无颜出什么“试一试”之类的话,只是更为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叹完气,无颜公子似乎还未完全死心,看着任舟问道:“那你还有什么办法么?”
“好像没了。”任舟想要摊手,又怕因此而生出动静,只好改为撇着嘴耸了耸肩。
“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见任舟毫无惧色,甚至还有心思玩笑,无颜公子蹙着眉问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连你也无办法可想,我们已只有死路一条了。”
“也未必吧。”
任舟想了想,答道:“并非是我们,只是你而已。”
“什么意思?”
任舟施施然地解释道:“你想想,你居然胆大包到给苏老板戴绿帽,此仇不雪,他还有什么颜面再当大哥呢?所以你一定是非死不可了。”
无颜公子嘴角扯了一下,答道:“我好歹还算是夜枭的自己人,总归有点情面在,而你从头到尾都是苏老板的敌人。要是我死定聊话,你恐怕更没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