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药真的是生气了。
也不能算得上是生气,他怎么舍得生花惜颜的气呢?应该算是痛心,没想到在花惜颜眼中自己还不如一个半路杀出来的文弱书生来的重要。
一个人莽撞的从屋里跑出来,一时心躁被幻术迷了眼,竟误入了那画妖的圈套里。
只见得远处山坡上开遍了粉红桃花,陶药恍惚中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皱眉向那片桃林跑了过去。
那身影在偌大的桃林中若隐若现,陶药伸出手企图抓住那身影飘散的衣摆,却几次都落了空。
“君桃夭。”
当他正心急如焚的追寻那身影时,背后被指尖触碰,陶药一耸肩膀,回头一瞬间,心中积蓄已久的想念如洪水般倾泻出来,他一把抱住那个人,念着:“锦郎,我好想你。”
“不哭,我在这,跟我走吧,我带你回家。”
那人温润的笑了,笑眼弯弯和陶药心中的人相差无几,他牵住陶药的手,要带他离开这里。
那一句我带你回家,是陶药做梦都能笑醒的话,他连连点头,一点都不犹豫的被那人牵扯的,不知往何处去。
“陶药,你疯了?”
就在陶药沉浸在那美好的梦境中时,身后莫忘索魂的声音响起,让陶药瞬间惊醒,看着自己脚下,差一点他便要从山坡上掉下去。
“莫忘兄。”陶药回神看着莫忘,又看看脚下,更是心烦气躁,竟被那个会幻术的画妖给耍了。
“陶药,你的心志很不坚定,你不适合这次的任务。”莫忘直言,骨烟柳一吸,吐出徐徐烟丝。
“莫忘兄可能误会了,这区区幻术影响不了我。”陶药插着腰,心气儿高,不过是一点小伎俩,他一个千年老妖会怕这些?
莫忘见他高傲自持的模样一笑,手一挥,一个花惜颜模样的烟鬼出现在陶药面前,问:“你很有趣,这个人我在地府见过,好像叫花锦书。”
陶药一下子愣了神,道:“你知道他?”
“知道,可是陶药,屋里那个真的是你要找的人吗?”莫忘不禁皱了眉头。
这个花锦书现在还关在鬼界里,这个花惜颜和花锦书只是生的一样,是不是一个人……反正他也是好心提醒,这凡间的事,他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好好把实习期度过,就可以封神了。
“莫忘兄说话我怎么听不懂了,见过可能也是之前的事了吧?”陶药有些牵强的笑了笑,开什么玩笑,这世上只有一个花锦书,也只有一个花锦书的转世。
“我就是见着好奇,没别的意思,既然你散完心了,就回来吧,你的小情郎可是很着急呢。”莫忘放下话,转身便抬起步子往前走了。
陶药泄口气,一路跑着,追上莫忘的脚步。
“惜颜说什么了吗?”陶药默默问。
“说你愚笨,不懂他的心意。”莫忘用骨烟柳敲他头一下,道。
陶药抬起一边眉头,左右思考,榆木脑袋怎么也不开窍,莫忘见他那少有的愚钝模样,心急的提点着:“他说了无论他在什么地方,你都能找到他。”
说着步子还快了些,比陶药快一步进了门。
“莫忘兄,方才我和花兄商讨个两全的计策。”墨非见着莫忘进来,道。
“惜颜。”陶药从后头紧跟进来,看着坐在床沿上的花惜颜,咽了咽口水,唤了声。
“陶药?你回来了?对不起。”花惜颜闻着那熟悉的呼唤,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抱歉道。
是他说话没说清楚,让陶药误会了,他没想到,陶药竟会这么生气。
“对不起的是我,我没能理解你的意思。”陶药面对花惜颜脾气软了下来,说什么都是自己的错,像极了爱情里最卑微的那个人。
莫忘看在眼里,吐了口烟气,这陶药当真是爱惨了眼前这个瞎子。
可是,他爱惨的是这个花惜颜呢还是那个花锦书呢?
莫忘转念一想,想起方才被那画妖牵着走的陶药,又迷惑了。
这凡人的爱情可真复杂,他其实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了,那花锦书是陶药之前的爱人,这花惜颜是陶药认为的转世爱人,既然如此,这陶药怕不是个人啊,活这么久,非仙即妖。
这样一想,莫忘心里头竟有了头绪,聪明莫过莫忘也。
“臭桃花,我还以为你真的走了呢,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小芙蝶噘着嘴,在陶药周围打转,其实他心里挺舍不得这个臭桃花的,虽然平时总是打打闹闹,可好像也有了真感情,嘴巴上遗憾,但话里全是庆幸。
陶药哪能不知道这个小家伙的心思,摸摸他的脑袋,很是宠溺,真是把他当儿子养了。
“墨非,就你刚才提的主意,我觉得都不妥,因为这个画妖有点本事,会幻术,能看透人心,让人迷失,所以很容易就被抓了去。”莫忘也不问墨非他们讨论的是什么办法,毕竟现在有个最棘手的问题摆在眼前,这个画妖很懂人心。
比如昨晚花惜颜的表哥,比如刚才的花锦书,都是她能一手掌控全局的反击之举。
陶药难以启齿刚才那狼狈的情景,莫忘自然也能看出陶药的难处,也没多说什么,就是把画妖的技能简单的描述了一下。
“天黑了。”墨非看了眼窗外提醒着。
天确实黑了,陶药望一眼窗外的夜幕,心里淡然。
“所以,咱们应该怎么着?”莫忘翘着腿,斜眼看着床上两人,问。
“大人,驱鬼符已经贴好了。”黑白和白黑从屋外走进来,陶药都没发现,刚才这两个人一直都没在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