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城,北冥宗辖属的一个城池。穿过这座城,越过七座山,便是无尽海域,北冥宗就在这片海的正中央。
师元良在叹气,从天一门逃出来,叹气就没断过。一想到顾祝桐捏碎项链,她就觉得头疼,神鸟幽昌下界早已绝迹,已经无法与宫主取得联络,最重要的是,她回上界的路,也断了。
上界到下界容易,只要跳个台子就了事,然而从下界到上界,却是艰难无比,这就好比流水,只有往低处流的道理一样。项链就相当于一个绳索的作用,两端连接着师元良和羽,即使诸多限制,只要羽发力打开一个通道,师元良也就能回去了,只是现在……
“小二,结账!”师元良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水,将一颗下品灵石拍在了桌子上。她现在要去北冥宗搬救兵,找时情口中的“碧波公子”。
想起时情嘱咐她的话:元良,你拿着这半块玉佩,去北冥宗探海阁找碧波公子,若有人问起便说故人来访。
师元良摩挲着手里的玉佩,越发觉得感慨。这世间,还是有仁义在的啊,像华子衿陆红玲那般的虽多,时情与掌门这般的也有不少。不过这玉佩,师元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掌门也是心大,直接将掌门信物给了时情,就是不知那碧波公子与天一门有何渊源了,这些下界的大门大派,啧啧,也比上界那些市井无赖好不了多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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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城一处高楼内,秦煜正懒散地坐在一张软榻上闭目养神,一个北冥宗打扮的弟子进来通报。
“公子,城中发现画像上的人了。”
秦煜睁开了眼:“下去罢。”说完又合上了双眼。
“是否需要告知那边?”
那名弟子等了好一会没有回复,瞧了瞧榻上的人,见他不想多言的模样,便悄声退了下去。
“都听到了?”秦煜懒洋洋开了口。
一个人影从屏风后闪了出来。
秦煜睁眼看了来人,道:“新宗主好手段,不过短短交接而已,我这属下已被你哄了去。”
顾祝桐也不理他,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下,斟了杯茶,道:“彼此彼此。”
“醋了?腿长在她自己身上,我这个做大哥的可没有逼。”
“她两世加起来比你我都大。”顾祝桐依旧是那副死人脸。
“坦白说,你来找我,确实令人意外。”秦煜突然正色起来,“我以为——”
“没有永远的敌人,不是吗?”顾祝桐放下了茶杯,看着榻上的人。
“新宗主好大口气,扣了我的人,告诉我不是敌人?”
“呵,残暴无比的羿,还是称你为何守道,抑或碧波公子?”
秦煜听到这脸色已经变了,但是顾祝桐接着说道:“一个小小的棋子而已,竟然让你如此在意?”
秦煜本欲发作,但看顾祝桐一脸淡然,陡然回过神来。对自己过往了解一清二楚,还和魔龙气息这么像,除了魔龙本尊还有谁。当下有些心慌,两千多年的安逸日子让他差点忘了以前刀尖上舔血的生活,一时间有些恍惚。
秦煜想起那个火光冲天的夜里,自己抱着奄奄一息的鸖,鸖的半个身子被鲜血染透,对自己说:“我俩已经够惨了,不能让其他人修妖修重蹈覆辙,答应我,建立一个没有种族之见的门派”。鸖说完便死了,那天他抱着鸖的尸体哭了很久,只记得满手的鲜血,火光冲天,到处都是红色。从那以后,自己就相当厌恶红色了。
“秦道友?”
顾祝桐的话将秦煜的思绪拉回当前,他立马反应过来大喝一声:“天一门不能毁在你的手里!”
“呵,道友这句话本座就不太明白了。”
“魔龙!当日若不是你蛊惑我,我师弟又怎会死?”秦煜涨红了脸,怒目而视。
顾祝桐有些不高兴,当下冷了脸:“明明是你自己迷失本心,走火入魔,本作当初好心帮你们这对苦情人,自己做的孽,怎么反倒怨起本座来,真真好无道理!”
“满口胡言!”
“你们人修就是这般无赖,明明自己道心不稳反倒污蔑别人。真该让鸖,哦,也许该称之为时情,让他好好看看你这样子,他喜欢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猛然听到爱人的名字,秦煜又是一阵心焦:“你要对他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