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祝桐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他费力地爬起看也不看师元良一眼便要离去。
“锵——!”
漆黑的利剑穿过顾祝桐的发髻,万千青丝瞬间散开还未掉落在地,呼啸而过的剑身已经钉在他面前的大树上,剑身约三分之一没入其中,剩下的部分在空气中嗡嗡震颤不已。
“不告而别是龙族的特色还是罕山的传统?”
见顾祝桐只是站在原地不出声,师元良耐不住性子跃到他的身前,顾祝桐一见是她,便将头偏向一边。
“可识得此物?”
顾祝桐下巴微微动了动,还是僵着不说话,举着坠子的手有些发酸,师元良耐心彻底告罄,将坠子收了起来。
一直偷偷拿余光觑着她动作的顾祝桐见她收了坠子这才转过头来,双眼微红,细看似有莹莹泪光在眼周闪烁,语气平缓却好似有无数的失望:“你不信我。”
师元良嗤笑一声,右手虚空一抓,那柄通体漆黑的剑立马回到手中,旋即横在了顾祝桐的脖颈之上。她戒备地盯着面前的顾祝桐,只要面前的人有任何小动作,毫不犹豫立马斩杀。
“陆红玲那个老女人是怎么吩咐你的,都给我一、五、一、十、说、出、来。”
话音刚落,顾祝桐的脖子上便多了一道淡淡的红痕,他收起委屈,是一派平和姿态。
“你找错了人。”
师元良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找错了人,再耽误下去,不久整个天一门都会通缉你。”顾祝桐丝毫不惧,看向满腹狐疑的师元良继续说道,“那份丹药你若吃了不出两日便会如这织娘一般暴走,陆红玲见你迟迟未有异样早在暗地里调查过,因此将计就计。”
师元良听了他的话起初有些慌乱,不过细细一想后便镇定下来道:“那又怎样,就算她诬陷于我又能有什么证据不成?”
“徐清泉是不是来找过你。”
“什么意思?”师元良不觉瞪大双目看向顾祝桐,“不可能,我在住处施了阵法,若有他人乱动即刻便可感知,目前尚无异常,更何况,清泉不是那样的人!”
“是没有动你住处,可那记录心法的玉简是镌刻你的名字的。今日午时过后便是陆红玲飞云崖开课之时,十六道碧桥中心几乎半个宗门的弟子往来。陆红玲对其课业弟子向来关怀备至,每逢新课授予前必会检阅修行玉简是否备齐。修改玉简内容对于一个元婴修士不是难事,现在离午时还有一个时辰。”
顾祝桐正视师元良,目光清澈,平静的眸子里映着师元良的倒影,将这清晰可见的慌乱尽收眼底后,发出一声轻叹。
“我会帮你。”
“为什么?”
“明知又何必故问?”
顾祝桐脸上泛起清浅笑意,手指轻弹剑身,别于清越的古朴之音一圈圈荡漾开来。
师元良摸了摸胸前的吊坠,心下了然,反手挽了一个利落的剑花后乌黑发簪已回到原先位置,而顾祝桐也施了个咒重新梳理了一番,二人一前一后向飞云崖走去。
飞云崖是连接天一门各处山脉门户的十六座碧桥的中心,虽名为崖,实际上只是一座拔地而起的石台,是整个宗门最高之处。不歇的寒风无时无刻不在吹拂飞云崖周围的云雾,远望似仙人飞舞,故名飞云崖。
二人赶到的时候飞云崖上已有不少人,尚未到午时,可已有大片弟子端坐在飞云崖听讲处,徐清泉也在其中,而角落里的讲习台上陆红玲正拨弄着古琴。
师元良心中焦烂如焚又不能贸贸然上前去找徐清泉要回玉简,那样反而会提前将自己葬送。她与顾祝桐混在往来的子弟中并不上前去课业讲习之所,顾祝桐颇为镇定,轻拍她的手以作安慰被其一把拍开。
她压低声音问身边的顾祝桐:“现在怎么办?快开课了。”
“等。还未到交玉简的时候。”
师元良稍作放心,眼睛紧紧盯着讲习处的陆红玲,不想陆红玲竟直直向她这边看了过来,身体一个激灵顿时侧身闪避却被顾祝桐牢牢按住面向陆红玲。
“你做什么!?”
师元良气急败坏地质问顾祝桐,陆红玲已经看到了她们,点头示意后起身到弟子听讲处开始收玉简。
“走。”
顾祝桐言简意赅稳步向陆红玲方向行去,师元良无奈只得跟上去,他这是打算硬来么?脑海中思绪纷杂,心跳如鼓,师元良慌的厉害,看也不敢向陆红玲那儿看去。
“师尊。”
“你们怎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