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浥站在门口,一只手抓着门框,赵熹年坐地仰望他,他的背后是浓墨的黑夜,还有像是用沾了金粉的毛笔随意挥洒的点点灯光。
赵熹年孤身一人缩在空阔的舞蹈房里,灯光照得房内明明晃晃,一览无余,显得她更加小了。
“你怎么在这儿?”
赵熹年反应过来回道:“写剧本啊,我写完了就回去,很快的。”
“谢清昼呢,没人陪你吗?”
“他那有事儿,我就让他先回了。”赵熹年顿了一下,然后问道:“你怎么也在这儿啊?”
“哦,来交文件。”
赵熹年点点头,随即她挥挥手:“没事儿,我一人就行了,你先回吧。”
宋浥想了想,接着“嗯”了一声,便退出去带上了门。
舞蹈房里重新安静了下来,赵熹年空白了好一会儿,脑袋就仰靠在墙壁上,院内隐隐约约的人声也渐渐地彻底沉寂了,天地很广大,但又似乎只凝缩成了她一个人。
赵熹年觉得此情此景不正是讲究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文院学生的好素材嘛,她很享受,正准备发个朋友圈感动一把自己的勤奋,还没掏出手机,门口响动,胡萝卜又出人意料地撞进来了。
宋浥穿着黑色的宽松短袖,脑袋上戴着米色的帽子,拎着两杯饮料走进来,他也不含糊,直接就盘腿坐在赵熹年的旁边,递了一杯给她:“喏,我们院门口的酸梅汤,超好喝,推荐你。”
赵熹年是别人爽快自己就越放得开,她笑嘻嘻地接过,吸管一插喝了一口,又凉又爽:“谢谢啊,我真一个人就行的。”
宋浥摘下帽子,随意扫了扫凌乱的头发:“一个社团的总不好让你一个人辛苦,我不会写剧本,但坐一旁表示一下支持还是可以的。”
赵熹年在世俗一沉不变的高冷校草中还真是难得见到这么一位体恤亲切的清流,这角色的设定与她心里预期的不一致啊,不和谐又受宠若惊啊,但没事儿赵熹年这人打小就受宠,她早就学会了受着,人受着受着就能心安理得了。
胡萝卜的头发剪短了,额前的刘海零碎,年轻人看起来格外的精神清爽。宋浥发现赵熹年盯着自己的头上看,好意思地不好意思了一下,立马重新戴上帽子:“这几天没洗头了,头发太乱了,拿帽子遮遮。”
除了外国人外,宋浥真是她见过鼻子最挺拔的,但那男人身上坦率发散的不讲究真是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赵熹年喝一口酸梅汤,就打一段文字,双手简直快到飞起。
宋浥长腿往地板上一伸,微信提示音响起,他拿起手机放在耳边,谢清昼那破锣嗓子赵熹年都听得清清楚楚:“宋浥啊,我优盘忘计算机室了,你帮我拿一下呗。”
宋浥皱眉:“就你成天事儿多。”
赵熹年顺利敲完字,电脑一合再往包里一扔,拿起酸梅汤就站起来:“走吧,拿优盘去。”
白日里清净却绝不沉寂的学院一到夜晚就被黑暗给挤得满满当当,道路两旁的昏黄街灯聊胜于无,昏暗的树影幢幢笼罩四围,是不管好事坏事反正是搞事的恰当取景地啊。
要是往常,赵熹年走这条路估计得怂死,但今天不一样,她旁边有人。
教学楼内,宋浥打开了手机里的手电筒,借着摇摇晃晃的惨白灯光,两人爬上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