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楚宁走在最后,看着身边云淡风轻、若无其事的余佑安,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我是说,你就那么确定我,懂那个名词?”
余佑安温和一笑:“很明显。”
安楚宁梗住,哪里明显了?
余佑安看着她纳闷地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的郁闷模样,悠然笑道:“你平时遇事分析问题有条有理,逻辑思维清晰,说明你有一定的逻辑基础,这点在女性中很少见,所以你要么是专业学过要么是自己感兴趣研究过。鉴于你的会计专业,就像可元说的,你在大学里学过法律相关的课程,虽然你不是法律专业人士,但较之非专业人士,你对法律有更深入的了解。
“艳华在阐述表见代理概念的时候,真正不懂如似萍、丹阳都能提出疑问,艺依说她越听越糊涂,而你一直没有发问。直到艳华开始用主观性判断完全代替法律术语解释时,你才忍不住直言反驳。说明你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强烈的违和感。在你看来,人的能力,记忆力有限,法律条文可以不逐字逐句、一字不漏地背下来,但你不能容忍连最基本的法律素养都没有的人用着感性、模糊、不严谨的语句和方式误导求知者,你认为这是对法律这门学科的亵渎。”
安楚宁的嘴巴慢慢成了个O型。好强大、好可怕的分析能力,将人最深入的心思抽丝剥茧,一寸寸地暴露在空气中,无所遁形。
半晌,她艰难地问:“所以,你其实是心理系毕业的吧?”
余佑安捉弄地一笑,故作认真严肃地道:“楚宁,你的记忆力有问题,我记得我说过我的专业是法律和英语。”
安楚宁无语,真是败给他了。
抬头,宾馆近在眼前,安楚宁犹豫不决,心说自己又不是扭捏的性子,怎么在余佑安面前倒顾忌良多、吞吞吐吐起来。
余佑安见她不时望向自己,欲言又止的模样,好笑道:“还有什么问题?”
安楚宁咬咬唇道:“刚才为什么你不自己说呢,这样艳华面子上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难看。”
她只是一个非法律专业毕业的本科生,和安艳华的反差较大,而余佑安是专业人士,又是个男人,由他揭晓答案,较之于她可以造成的冲击力要小的多得多。
余佑安语气平平地道:“艳华丹芙硕士生的头衔,已经让她在鲜花和掌声中浸淫太久,是应该稍微给她点打击。”
他并未解释太多,但安楚宁已全然明了:安艳华就像个我行我素被宠坏了的孩子,可是一旦踏上社会,没有人有义务包容一个臭脾气的千金大小姐。余佑安这般良苦用心是为她好。
回到宾馆,安楚宁让卓似萍先洗漱,卓似萍也不推脱,径自走进浴室关上门。
把自己抛在柔软的床上,一侧头,安楚宁看见卓似萍床头隐约露出一角书页。
爱看书的女孩?
安楚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