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次没有拉上窗帘,静默下来之后,他又问:“你来做什么?”
陈茗答:“哄我的宝贝啊,他生气了。”
秦思远心头微热,但还是犟嘴:“不要。”
之后陈茗没再说话,昂起头望着他,仿佛一天的疲累都被洗了个精光。
“喂,你不叫我上去坐坐吗?”
秦思远看了看整洁的房间,觉得能见人,而他恰好想同他商量他的病情。
于是他高傲地微扬起头,说:“上来吧。”
陈茗笑:“遵命。”
几分钟后,宿舍门被敲响,开门后,陈茗一眨不眨盯着他,直盯得他耳根发热。
他背过身,若无其事地走回去,陈茗跟在后头偷笑。
不知道什么缘故,他一遇上陈茗就会变得孩子气,就比如现在,他的初衷是跟他商讨抑郁症的事,结果陈茗好死不死提起了下午的事。
“下午事出有因,小远你听我狡辩,不是,解释。”陈茗憋着笑,知道他气消得差不多了,又起了逗弄的心思。
秦思远冷了眼,瞥见一旁的凳子,想呼他脸上。
或许是注意到他的目光,陈茗收了调笑的心思,去碰他放在桌上的手。
拉到之后,他又往他身边靠了一点,满足地叹息一声,而后说:“我没带钥匙,借我睡下你的床呗。”
秦思远挣了两下没挣脱,由他去了。
“不行。”
“好!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
秦思远眉毛高抬,不自觉地把头移回来,不明白他从哪里悟出这个意思的,只知这人的无耻程度又涨了不止一点。
陈茗没有解答他的疑惑,反而毫无预兆地站起身,走到窗边,一把拉开了窗帘,窗外夜色悉数映入眼眸。
他眼中星星点点,把原本的暗沉都压到了角落。
可不知怎的,他心中忽地生出一股子难过,越来越浓烈,几乎叫他窒息。
仿佛有道声音一直在他耳边蛊惑:跳下去吧,跳下去。
他双手撑着窗台,眼前的灯光有些令他目眩神迷,像深渊张开的巨口,等他自己走进去。
秦思远察觉到不对劲,将他拦腰往后摔,摔在一堆纸箱子上。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力气使大了,悄悄把手往后藏,拉起窗帘。
陈茗揉了揉后背,这一下差点把他老命摔去半条。
尽管脸上万分嫌弃,秦思远依然走过去将人抱起来放到床上,并贴脸警告道:“别乱动。”
陈茗扯出笑,歇不了那颗为他而生的心脏:“我不动,你动。”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他抿唇,假装听不懂,绝不承认刚刚是想亲下去。
“喂。”
秦思远走到卫生间去接电话,陈茗仰面躺着,过了会儿又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安慰自己一定是最近太累了,产生了幻觉。
他怎么会想自杀呢?
又过了十几分钟,秦思远终于结束了和樊笼的无聊对话。
樊笼整日泡在实验室,对于人声鼎沸的场合向来都是厌恶的,他常会贬斥那些人浪费生命,去做那些无谓的事情。
可毕竟凡事都有例外,比如他唯一的孙女,他因为她不得不成他厌恶的人群的其中之一。
所以樊笼在经历了孙女的软磨硬泡过后又跑来恶心他,各种招数都使了一边,务必要他答应参加明天他孙女的生日宴。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在他这里完全就是对牛弹琴。
没办法,日后还要靠他给陈茗治疗抑郁症,秦思远只能无奈答应,不就是个生日宴吗,顶多半天的事,他回来还能开只老鼠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