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呈果然很快回来了,手上拎着打包袋和几个橘子,他细心的摇高床能让她更舒服些,又打开小桌板将手中的东西放好:你吃点东西,我先走了。又从口袋了掏出手机递给她。白浔看到那是他帮她选的手机。他说了一句有事打给我,就转身走了。
白浔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心里像丢了什么,空落落没了方向,向大海中迷航的船。她内心阑珊,我有事真的可以找你吗...
她看到他细心地放在小桌板上的食物,依然细致合口,可她却食不甘味,胡乱吃了几口,点滴快完了,她按了呼唤铃。护士过来给她拔了针,叮嘱她侧躺,好好休息就出去了。她活动了四肢,觉得长时间的休息身体都退化了。脑袋涨涨的,她起身走到床边推开窗户,风涌进房间,舒服多了。已经是黄昏,天边的火烧云层层叠叠铺天盖地的蔓延到天的尽头,远处的海面也在余晖下显得深沉而静谧,几只白色的帆船点缀在画面上,画面宁静又美好。楼下是医院的休息区,有一片掩映在树木中的草坪,零零星星一小块一小块,在人公湖的四周排开,草坪上有白色的摇椅,白浔很想去散散步,可看到整个草坪安安静静的没人,只有两位清洁工正忙碌的打扫着,他估计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开放时间了吧。不由得有些扫兴,反正这身装备出门也不方便,明天再去。她在窗边站了很久,腿都有些麻了,她躺回床上看着远处的天光越来越暗越来越暗,只到华灯初上,添了其他的颜色,天像是被点亮了。心里缺像沉入幽暗的海底,跟踪,花盆,他知道这是试探,更像是警告。但她明白过来后,并不像事情发生时那般害怕。如果他们要杀她,恐怕早在故事开始前就已经结束了。她勾起一侧嘴角冰冷的笑了笑。
许是药物的作用,她觉得全身都困乏,伤口隐隐作痛,她摸了摸后脑的伤,使劲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起来插好门窗沉沉睡着。
陆呈回家时故意绕道老街,一路上眉头紧锁,他一手叼着一支烟,另一支手插在口袋里,不紧不慢沿着记忆中的老街对比时光的痕迹。放佛没有记忆中么样幽深,很快就走到转角处,这是一条丁字路,左边通往世纪大道,右手也就是他正要走的一条通往小区,也是白浔发生意外的地方。正对面是一家茶楼,古香古色,左右两边是居民区夹杂着甜心旅馆,盲人推拿,东正印务,一块钱小卖部,各种各样的广告牌参差不齐的排开,灯光打起来凌乱又接地气,放佛这里才是真正的人间,这条路平时并不怎么走,很快,他看到昏暗的灯光下,墙角处有隐约的血渍,并不明显但逃不过他的眼睛。事情发生在三天前,之后一直晴天,即使清洁工清理了街道,但依然留下了事发的蛛丝马迹。他抬头看到左右两边老式居民楼,一排排走廊没有防护栏,开放式的阳台上杂乱无章的按着主人的喜好摆着各式各样的植物,除了长势可以分辨出养花人勤劳与懒惰的区别,并无其他。楼高有7层,这个角度看上去几乎每层都有钟植物,开放式的阳台人来人往,就算追究谁家的花,只要对方不认,恐怕也难以说得清楚。
陆呈按了按眉心,是不是自己又想多了。许是和白浔相识的太离奇,先入为主的觉得她有问题,知道教授的死让他暂时打消了对她的怀疑,这些天简单的相处,如果是她要害他,怎么会和他出现在山洞里,又冒险为他解蛇毒,还一直有点赖在他身边,这说明她并不认为他很危险不可靠近。她是局外人,天性善良,身世简单,刚入社会。她想起她在山洞里委屈的样子,在白沙村同居后凌厉的眼神,她在派出所外无助的背影,她在黑暗里弹钢琴时的放松,做早餐时的娴熟,被他撞见衣衫不整时的羞赧,还有电梯里看到他时她觉得有安全感的眼神,然后她想抱住他,最后晕倒在他怀里乖乖的样子...他有些自责,如果他将她卷入这件事,那他是不是该将这一切结束在她的世界以外呢?他忽然觉得她有点倒霉,而且倒霉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