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现在的年轻人会玩,只晓得玩,其实你白天到公园看看,到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旅游景点,渡假村看看,晚上到那些若明若暗的酒吧,到那些曲径通幽的舞厅看看,中年人绝对不是少数。
这些人玩起来比年轻人还狠,不管白昼,不分四季,想怎么疯就怎么疯。他们谈论中学时代谁给谁写过一个字条,结果被交到班主任那里,于是写字条的男生一直抬不起头来;谁对谁有意思又缺乏勇气,埋在心里这么多年……他们津津乐道于这些陈年旧事还美其名日要找回失去的青春。
师仪是在参加了几次规模不同的后来聚会后得出这个结论的。所谓规模不同,当然是指人数而已。三五个,七八个,或有老同学从外地来,或某个同学过生日,约上几个相处较好的同学小酌是同学聚会。某个或某几个同学出面,遍发通知,定好时间地点全班同学按时集合也是同学聚会。
不过,这样全班性的同学聚会只在前年搞过一次,好像除了不在靖南工作的同学都来了。之后,大家留影纪念,同时留下通讯地址工作单位姓名职务等等。
很多同学在那次同学聚会时倍感惊讶,原来相距并不远,比如某甲上班要经过某乙的家门,十几年来,往返不下数千次,居然未能谋面。又比如某乙的老婆就和某甲在同一个部门工作,如此十几年,居然不知道。
大家都感慨万千,生活在信息时代,竞如此不通信息,早晚是要被社会淘汰出局的。用现在流行的话讲,下课。痛定思痛,亡羊补牢,未为晚也,大家达成共识并约定,这样的同学聚会,以后每年最少要搞一次。
尽管有约,那样的同学聚会今年还是没能继续。虽然已近中秋,还没有哪个同学出来振臂高呼。但并不等于前年的同学聚会就白搞了,实际上,最近师仪参加的几次小规模的同学宴会也还是承传了上次的因缘,参加宴会的好几位同学以前基本没有来往,甚或是杳无音讯。这其中至少有三次,是师仪坐了主宾。
师仪并不感到奇怪,也没有不好意思。令师仪奇怪的是第一次同学聚会,大学同学中,原来至少有一半是当了中学语文老师,而到后来聚会时,只剩下他师仪一人了。中文系的大学毕业生,原来除了做中学老师还有那么多的事可做,这是师仪所没想到的。
再一个没想到的是,同学中做官的不少,有一两位做到了厅级,做到处一级的比比皆是,问起来,都摆摆手说,莫提莫提,彼此彼此。言下之意是这官做的小了,不值一提,言外之意则是好歹做了官人。
若论官职,师仪职级最低,区区副校长,只是个副科级。好在师仪除了区区副校长外,还有一顶特级教师的头衔。而同学们也就是因此而请他做主宾。
师仪第一次做主宾,确实曾感到不好意思,因为请客的张同学现在当上了实实在在的总经理,据说有房子有车子有妾当然还有钱,至于有多少,张同学笑而不答,只晃晃两个手指,是二十万抑或二百万不得而知。
上次全班同学聚会,据说就是这位张同学倡议的。张同学出手大方,要了一个雅致的包间,点的都是最贵的菜,叫的也是最好的酒,两位身穿旗袍的漂亮小姐在一旁侍候。其中一位大概张同学专门交待过,几乎不离师仪左右。
小姐身上若有若无的芬芳一度使师仪迷失,直到这位同学说到要请师仪帮忙,并说出了所托之事时,师仪才找回了做老师的那份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