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琏愣住了。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柳青荧如此反常。
原来,他一直以为,他马上就要死了吗?
江琏懊悔于自己的大意,他竟然什么也看不出来。
柳青荧在这些时间里,是否如他一般惶急还要经历死期将至的绝望?他竟然还能对着他笑出来,把他拉上床铺。
江琏越抱越紧,在他耳边说:“不会的阿柳,不会的,父皇答应我了”
“我一定死在你前头。”江琏说。
哪怕用命换,他也一定要死在他前头。
柳青荧枕在他的肩上,非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眼神复杂。
那双漂亮眼睛里,有一些难以察觉的挣扎和隐忧。
江瑗最近像是赖在季玦这里不走了。
他前几天上过一次朝,最近又怠惰下来,每天打着扇等季玦回来。
季玦每次见他,都见他趴在竹簟上,一只手摇着扇子,一只手闲闲地翻着医书,嘴里还一定噙着些什么,不外乎是些时令果子。
见他回来,江瑗一定会先抬起头,冲他笑一下,爬起来给他塞一瓣橘子,或是别的些什么。然后他会极其自然地问季玦要不要沐浴,颇有些反客为主的架势。
这次季玦回来,江瑗也在翻医书。
季玦见他翻了几天,摇头道:“你这样翻,看个热闹还行,想真学到东西,就是痴人说梦了。”
江瑗无所谓地抬起头,问道:“看一遍背过不可吗?”
季玦笑着说:“不可。”
江瑗几不可察地撇了撇嘴。然后他好似醍醐灌顶一般地合上了书。
“你能教我吗?”他笑着问。
季玦走过去,把他手里的书抽出来,只扫了一眼,便道:“这本药典不行。”
江瑗饶有兴趣道:“是写得不好吗?”
“不是,”季玦顿了顿,“你应当看些更简易入门的”
江瑗知道自己受到了嘲讽。他也不恼,而是拉着季玦到书架前,指着季玦书架上的一整排书,兴奋问道:“那我应当看哪本?”
“这本吗?”他随意指了一本。
季玦皱了皱眉,又看着江瑗兴奋的脸。
江瑗明白了,季玦的意思是,他看哪本都不合适。
季玦无奈地笑了笑,只好道:“罢了,还是我亲自教你。”
他顿了一下,纠结道:“你以后若是救人,记得收他一半身家。”
江瑗震惊地看着季玦。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却没想到季玦这么容易就当真了。
“你的师承如此随意么?”江瑗问。
“非也。”季玦道。
听到这句话,江瑗笑了起来,他甚至感觉季玦比他刚刚吃的果子还甜。
只不过如此大事不敢轻忽,江瑗很快收了笑,摆摆手道:“不了,我只是平日里闲得慌,想随意学学。”
季玦“嗯”了一声,也没有深究,而是说:“那还需要我随意教教吗?”
“好呀。”江瑗道。
二人伏案一会儿,季玦随意教教,江瑗随意学学。
季玦在纸上画了一株植物,对江瑗说:“雪上一枝蒿长这样,什么时候带给你见见你当年应该在我药庐里见过呀。”
江瑗凑近了去看,心不在焉地胡乱点了点头,满心满眼只有季玦的侧脸,和季玦雪青色的袖子。
他突然福至心灵:“知道了,先生。”
他的脸微微发烫,季玦诧异地看他一眼,不明白他只不过是随便学学,怎么叫起了先生。
不过季玦也不是很在意他叫什么。
“记清否?”季玦问。
“苦,辛,温,毒,”江瑗道,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多谢先生。”
季玦觉得江瑗有童趣了许多。
“什么先生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江瑗坐远了些,不再往季玦身边凑,瞥着进来的绿绮问:“你来干什么?”
季玦倒是好脾气地对绿绮解释道:“我教他认药材呢。”
绿绮了然地笑。
“原来是这个先生啊”她道。
怪不得江瑗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人家小两口玩情趣,她扰了江瑗的兴致,江瑗能不恼吗。
然后她才看着江瑗,幽幽道:“给您送荔枝来了。”
江瑗有些不自在:“多谢。”
“林将军那边妥了。”绿绮说。
江瑗感兴趣道:“怎么回事?”
“林将军心疼女儿,是想一不做二不休说起来好笑,出了这事,他比二皇子还想退婚。”绿绮道。
“林姑娘自己倒是不在乎,她不喜欢二皇子,又很喜欢柳青荧再说了,她一贯娇矜,透出来的意思就是,她什么身份,柳青荧又是什么身份,计较才是失了体面。她对林将军就是这么劝的。”
绿绮又笑道:“我见了,她说什么都是借口,她就是喜欢柳青荧。”
京城的姑娘们,很难有不喜柳青荧的。
“林将军爱女,自然是林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绿绮说。
三人纷纷松了口气,这一桩公案总算在此时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昨天的评论区,你们真是又暖又甜啊喜欢你们呜呜呜。
别觉得小柳作,是因为我太甜了把以前的强取豪夺剧本略过了hhhh。
林明月是真的倒霉,不过她一定不会永远倒霉的。
防止同妻,从我做起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