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瑗心想,苏小掌柜确实是一个可好可好的小娘子啊。
苏小掌柜又道:“这些人离我太远啦,也就能听个故事什么的。”
江瑗又不好告诉她,之前经常来她店里的那个沉迷吃糕的少年,就是被打成猪头的五皇子。
“我跟你说,还有那个姓田的尚书和姓崔的尚书的风流韵事,我从话本上看的……他们……”
江瑗坐直了身子,这个他爱听。
可惜此时用的是季玦的身子,否则他还能编排上几句。
于是他满意地听完了那个无比夸张,但是又撕心裂肺又断人心肠的凄美爱情故事。
“崔尚书和田尚书我见过!”苏小掌柜又开始夸耀她见过的名人。
“他们是三年前的新进士,田尚书第一,崔尚书第二,一起游过街,也过我们东十字街了呢!”
江瑗点点头。
“怪不得崔尚书因妒生爱。”
因妒……生爱?
“他们考试前还好好的呢,在同一个道馆里备考,那话本儿怎么说来着……哦,对!什么同铺席,共笔砚什么的……还相顾辄笑?”
噫……这个好像是真的,江瑗想。
只不过苏小掌柜说话爱跑题,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季玦身上。
她对着江瑗道:“我以前还以为你冷冰冰的呢。”
江瑗一惊,心想自己现在轻易不笑,话也那么少,还不够季玦那样的冷冰冰吗?
江瑗心里翻来覆去地想,想不出来,天色又晚,只好向苏小掌柜告辞。
苏小掌柜笑道:“谢谢你酿的醴。”
江瑗冷漠地点点头,一个字都不往外说了。
他出了糕饼铺子,苏小掌柜才小声道:“好好的少年郎,一天天的老端着脸,性格还是可爱的。越说还越来劲儿了。”
她又想到了她好久没来的那个熟客。
以前总会有个固定的日子来一下,最近不知怎么了,连人影儿都没见着。
是她的东西做得不好吃了?……不应该呀。
难道是腻味了?
她失落了一瞬,又想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那么多主顾也不差那一个。
只是之前那个长得漂亮,说话也好听……说起来,探花郎和他还挺像的,不过探花郎话不是很多。
话少好啊,话少就能多听她叨叨了。
苏小掌柜毅然决然地把老主顾抛在了脑后。
反正新邻居和老主顾挺像的。
江瑗又踱到隔壁茶铺喝了碗茶,这才回到家里。
进家门的那一瞬间,他用手拂着额头,每走一步就虚弱一分。
到了钱二郎面前,他又是那个因病不得不长时间倒在榻上,吃着五皇子府里送来的补身体的吃食,头晕目眩,脚步虚浮的病季玦了。
他斜斜靠在被子上,手里随便拿了本什么书,随意翻到一页,也不看,就是作作样子。
钱二郎提着食盒从门外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他这个样子。
“你说你,不吃药真的可以吗?”
江瑗又狠狠咳嗽了几声,道:“自幼体虚,药也不管什么用,兴许明日就自己好了。”
“你今天的晚饭。”钱二郎把食盒放在桌上,叹了口气,又离开了。
江瑗打开食盒,看到一道开水白菜,满意地笑了。
“架上非无书,眼慵不能看。匣中亦有琴,手慵不能弹。腰慵不能带,头慵不能冠。午后恣情寝,午时随事餐。一餐终日饱,一寝至夜安……”
他伸了个懒腰,眯起眼睛懒洋洋道:“这什么神仙日子啊。”
像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