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眼泪花花的看着章尔玺。

小鸣花端过一杯茶放在章尔玺面前，章尔玺喝了，伸手提起茶壶开始她自己的泡茶工序。

小鸣花识相的离开。

顾宁握着茶杯，章尔玺不说话只静静地泡茶。顾宁拿眼偷偷看她的肩膀，她想问她肩膀怎么样了，明明三天前还在急救室里，现在却坐在自己面前悠闲自若的在泡茶。她的左手还提着茶壶倒水，她的肩膀不痛吗？

顾宁踌躇着，看着章尔玺皱着眉头正在看自己，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资格去关心她的伤势。

那样关心的话语，只有亲密的人儿才有资格说吧。

章尔玺还是在静静的泡茶，她们之间总归要有人说话，顾宁吸一口气：“我很抱歉。”

章尔玺停下动作，她手上还拿着紫砂壶，侧头问：“你抱歉什么？”

她问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像以前那般面带温柔，这让顾宁觉得她有些冷漠无情。

顾宁稳了稳自己，她将茶杯放好坐直起来。

“我承认当初接触你目的不纯，我受佣于顾家，X1024项目和东部开发草案都是我复制泄露的，我利用了您的信任对此我感到很抱歉。”顾宁低下头，她放软态度，尽管她知道X1024和东部开发草案是章尔玺故意泄露的，但她心中仍祈祷希望她的这番态度能够让章尔玺放过自己。

“X1024项目和东部开发草案对章家带来的损失，不是你一句道歉能够解决的。”

她的声音冷咧，顾宁低着头不敢回应，她跪坐在榻榻米上，她的右边膝盖上在章尔玺中枪那天撞淤了，这几天不觉得疼，现在一坐反而在隐隐作痛。

顾宁挪了挪腿，将身体的重心放在了左腿上，她咽了咽口水，她觉得她的喉咙肯定是烫伤了。

“道歉的确不能够解决问题，不然章小姐不会放了我又把我带回来。”

“是吗？”

她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比刚刚更冷了。

“我猜是的。所以我想问章小姐，到底想要我做什么才能够补偿章家的损失？”顾宁斟酌着言语，她知道章家在这场战争中是最大赢家，1024和东部开发草案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鱼饵。

“补偿损失？”章尔玺突然笑了起来。

顾宁下意识抬头看她，她的脸色略略有些苍白，可表情看起来依旧是那么有距离感。

“我倒不觉得是损失，毕竟比起这段日子里顾小姐年轻美好的身体给我所带来的快乐，这不算什么损失。”章尔玺放下茶壶，她正坐起来看着顾宁。

顾宁脸色胀红，她觉得尴尬又难堪。她看着章尔玺，她略带回味的说这句话的时候，顾宁的飘飘忽忽心仿佛被轻轻的扎破了一般，它终于瘪了。她总算清醒过来了，她总算能说服自己那段让她矛盾的时光在章尔玺眼里不过是一个秀色可餐值得享受的算计罢了。

“说到抱歉，或许我更需要跟你说这句话。”章尔玺拿起茶杯，她停顿了许久，又问：“你回过顾家了吧？”

出租房那三天，顾宁偷偷回去过一趟顾家。这一趟偷偷的回家，也让她知道了顾印象在哄骗她回顾家，她不得不将顾宁推出去交给顾家人和张居正，保住自己在顾家的话语权。

“我很抱歉，一直没有告诉你，你不是顾印象的女儿。”章尔玺替顾宁斟茶。

顾宁端起茶杯，又是一口饮尽，她的喉咙火辣辣的，疼得她眼睛几乎快要泛红。

“五年前，顾家就计划要搞垮章家。那会……我们还在一起。”章尔玺停顿了一会，她似乎还想说点别的什么话，但是她喝口茶后却又接着原来的话说：“顾印象早就看中你，她或许看到了我对你的特别对待，而那时你…又被我的订婚消息弄心灰意冷。于是她趁着那一场意外的火灾哄骗走了你。她早有预谋要利用你来对付我。”

“可惜她看走眼了，我对付不了你。”顾宁自嘲一番，说完她又说道：“原来你知道，我那时候为什么难过。”

“我很抱歉，如果不是因为我当初和你在一起，或许你现在应该会更好些。”

“别说了，没什么好抱歉的。不过是利用来利用去。好在我不是小时候那样，被人亲两下就不知道东西南北了。每回和您做，我都分得很清楚，知道什么是爱情什么不是。您觉得与年轻的我做是一种快乐，我同样的也觉得与您做那是一种享受。至于其他的，不过是公事公办罢了，你有你的目的，我有我的任务。”顾宁咽咽口水，她的喉咙实在的疼的厉害。

章尔玺沉默许久，她一直都面无表情，此刻不说话，会客厅里安静的只有窗外的虫鸣声。

顾宁也跟着沉默了一会，她突然问：“顾印象一直在骗我这件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章尔玺愣了一下，她脸色有些不自然。

“你重新见到我的时候就已经调查清楚了对不对。”顾宁冷笑一声，可笑自己让章尔玺从头到尾看着自己被利用，又笑自己太过天真，不及章尔玺这般能忍，这般能算计。

“顾印象一直在找你，张居正花了钱在道上放话说无论如何都要杀了你和我。这段时间很危险，章家安防措施很好，如果有必要，你可以住在这里。”

“不必了，谢谢您。”

“你不住在这里，要去哪里？”章尔玺面无表情，语气有些不好。

“您愿意放我走吗？”

章尔玺脸色有些挂不住，她倒掉手上已经凉透的茶：“你是自由的。”

“那麻烦您的手下，把我的护照资料还给我。”

“嗯，明天我会让人把东西送到给你。”章尔玺扣掉茶壶里泡发了的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