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谁？”

“我是来救你的。你难道没发现你已经中毒了吗？”

张萧抬眼一瞧，那店家果真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跑了。他竟然没有注意。

那女孩子从衣袖里掏出一瓶药来，“这是我偷来的解药，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给你。”

张萧道：“我不答应。”

那女孩子吃惊道：“你为什么不答应，你疯了吗？我这个条件你很容易办得到。”

“那是因为我可以直接明抢。”张萧朝着她爽朗的笑，一把从她的手里夺过药瓶。

“你放过了要杀你的人，却来欺负我一个要来救你的弱女子。”

张萧打开瓶子，嗅了嗅，道：“在我看来，你比那三个男人危险的多。至少我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你，我却完全不知道。”

“你知道很多。”

“嗯。比如说我知道我没有中毒。我也知道这瓶解药也没有毒。”

“但它已经到了你手里了，你就要答应我的条件。”

那女孩子抬起头来，乌黑柔顺的头发向两侧散开，她揭开了脸上的面纱，露出来一张不施粉黛的清丽面庞，柳叶细眉似颦非颦，勾人的桃花眼，黑幽幽的眼眸子清澈的像是映照着天上的月光，柔柔道：“我叫裴菱纱。”然后她笑了，笑得又坏又甜：“我的条件是我要跟着你。”

这张脸，这张脸上娇俏灵动的神色，实在是很难让人不惊叹造物主对她的厚爱，也很难让人拒绝。张萧有过很多女人，可没有哪一个能这么在第一眼就让他如此惊叹。毫无疑问，他是个喜欢美人的男人。好像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喜欢美的东西，美的刀，美的剑，美的房子，美的衣服，美的人。美的东西，总是能让人身心愉悦，总是想让人时时刻刻的想着看着。

其实张萧以前听过菱纱这个名字，是从他表妹苏云衿那里听到的。苏云衿十五岁的时候，情窦初开看上了济南陈家的子弟，按理说两家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可是陈家的那位子弟却迷上了裴菱纱，梗着脖子死活不肯同意和她这桩亲事，闹得两家结亲不成反成仇。他和这位表妹素来感情亲厚，她一个小姑娘表面上将这事含着血泪咽了下去实则在他别院里不知道骂了这对狗男女多少次。他知道她是一个做什么职业的人，也知道她如果真想离开放弃她以前的职业的话，那么现在绝对是一个好机会。他道：“姑娘若是想跟着我，总是要把话都说清楚了。”

裴菱纱道：“我也不太清楚所有的事儿，妈妈告诉我是冀北的王二爷派了他手下的左右手沈先生来出了大银子说请我去历城一趟儿，来回由他们护送，结果那沈先生半路突然把我交给了那两个人，还说要是我不听话就杀了我。”她说话的时候，神色平淡，好像刚刚经历那么惊险的一件事的人不是她而是别人。她又粲然一笑：“我太出名了，所以这些事情老是来找我。”

张萧严肃道：“沈先生很可能已经背叛了王二，你要是跟着我走，还要碰上这种事。”

裴菱纱扁了扁嘴，娇声道：“那也没办法，我没有别的选择。我一个女孩子，无亲无故，除了依附于人还能怎么保住自己呢。再说你难道没有看见我刚刚为了救你得罪了那个毒书生，若是我不小心落在他手里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我听很多人说过你，知道你是这天底下最善良最正义最见不得人受苦的人，我现在只能求你了。”

张萧哈哈大笑起来，“你真的是裴菱纱吗？我听说她这人虽然美貌天仙，性子却又毒舌又高傲，最不喜欢和人服软。”

她苦着脸，漂亮的女孩子就算是苦着脸也别有一番风情，声音却还是调侃欢快的，“难道真的不像吗？我真的不是裴菱纱，是别人让我这么来说骗你的。你不用管我了，反正我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就让我被些乱七八糟的人捡回去卖掉好了。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我冒充她也没有什么意思。”说到后来，她的眼睛已经弥漫着一层浅浅的烟雾，好像下一秒，就会有水珠子从眼里涌出。

她不再说话，只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张萧别过脸去，他不敢再看，他想世界上也没有几个男人敢被这样的一双眼睛望着，他的心已经乱了，一个用剑的人，心乱了，剑也就乱了。

“上来。”

裴菱纱骑上了他的马背，双手揪住了他腰间的衣服。他的衣服用腰带束的很紧，可她偏偏半点也没碰到他的身子。张萧不知为何，竟然觉得有些遗憾。

待到天快亮了，两人才赶到长平客栈。客栈门口挂着两盏火红的灯笼红的像血，风轻轻吹过，火光明灭，带来淡淡的血腥味。

叶冷的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

好静。

好重的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