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犇望着他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胖子觉得差不多了,问道:“考虑好没有?”
牛犇依然保持沉默。
“到底答不答应?”胖子再问道。
“......”牛犇的初看样子像在思考,仔细看会发现,他其实是在发呆。
渐渐地,胖子意识到自己可能闹出笑话,神情不再那么得意,内心有些恼火。
“小家伙,到底想好没有。”
心里已经不指望这次谈话能有好结果,胖子准备另谋打算,不再给对方好脸色;没成想,牛犇这个时候忽然开口,质疑、但是诚恳的语气问:“你能教我什么?”
“嗯?呵呵。”
和刚才上官飞燕一样,胖子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有些难以置信。
问自己能教他什么,这话要是传出去,笑声能够掀起一场八级风暴。自己只要随便露两手,休说一个八岁的孩子,即使把特种战队的人叫来,也得佩服到五体投地,管我叫一声爷。
他只怕牛犇像梅姑娘一样不理不睬,那是真没辙。
想着这些难免得意,没等开口炫耀,忽听牛犇说道:“机甲我不学。”
呃?胖子感觉有些意外,因为资料中明明写着,这个孩子的梦想是成为机甲战士。
“有些东西对我没用,说给你听。”心里暗自盘算,牛犇掰着手指一一列举:“武技,不学。医术,不学。赚钱,不学。此外还有......”
“等等!你先等下!”
匆忙叫停,胖子诧异的目光望着牛犇,脑门阵阵发寒。
寥寥十几个字,牛犇已经把胖子的筹码抖落大半,快要没什么存货;比如“武技”,包藏多少汗水和知识,这可好,一句简单的不学就给删除掉,再如机甲,医术,赚钱,哪一门不是学海无涯,怎么到他这里,全都成了废品?
再这样说下去,自己别考虑什么传艺了,根本是误人子弟。
一口叫停,胖子重新蹲下来,问道:“直接告诉我,你想学什么?”
牛犇反问道:“我想学的东西,你一定能教?”
这次胖子没敢大包大揽,谨慎说道:“你只管提,能教对我自己教,真教不了,我会找到能教的人。”
“找人?”牛犇迟疑了一下,怀疑的目光望着胖子,“一定能找到?”
“当然。”胖子心情愤怒,暗想熊孩子咋这样,当我真的教不了他?岂有此理!
正想着是不是给他点颜色看看,却看到牛犇轻轻挑眉,说道:“那我就学这个。”
因只有一边眉毛,牛犇挑眉时样子很是滑稽,胖子看的呆了一下,茫然道:“学哪个?”
“找人。”牛犇望着他,“是你说的,只要是你想找的人,都能找到。”
“这......是这样吗?”胖子暗想我几时说过这句话,记不得呢?
“不是吗?”牛犇反问一句,神色黯然。
“是,当然是。”胖子咬了咬牙,“我的意思是说......差不多都能找到。”
“那就可以了,我的要求不高。”牛犇挺满意,目光重新变得明亮:“好吧,我答应你了。”
胖子有些无语,心想我是当老师还是做奴才,感觉咋这么奇怪。
“大叔,有几件事要提前和您说。”
对牛犇而言,自己答应了胖子的“请求”,这件事情已经谈妥,接下来应该把细节商量一下,具体到学艺,倒不用急于一天两天。
“我要上学,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所以不能总和您在一起,到时候看吧,每周总能抽出一点时间。对了大叔,我该怎么找您?”
终于想起来要找我了吗?胖子为自己感到悲哀。他知道牛犇心里并不存在戏弄的念头,正相反,这个孩子的态度严肃而且异常端正,尽他最大的能力考虑周全。一切都是自然发生,甚至可以说,这一切都是自找的,天推动;或者正因为是这样,胖子开始觉得自己这个计划的前景并不美妙,嘴里却说道:“别担心这个,我会去找你。”
“哦。”牛犇没就此多问,想了想,他觉得既然自己都要和对方学本事了,就应该注意礼貌,以便将来问候。
“大叔,您叫什么?”
“我?”
宛如条件反射,一听人问到自己的名字,胖子立马换了模样,颓丧尽去,变得意气风发起来。
“听好了,我就是,玉面阎罗俏郎君,洪飞!”
和别人一样,牛犇听罢满脸黑线,根本不知其所云。
“你是学生,应该叫我:尊敬的郎师。”胖子连忙补充。
有这种称呼?可真够别扭。
牛犇不以为然,想了想,觉得至少比之前那个好,也就没必要再争论什么。
“尊敬的......朗师,我要学多久能达到您这种程度?”
“这个么?”
胖子想说算了吧你,下辈子都没指望,话到嘴边却变成这样。
“估计,怎么也得个七八年的样子。”
有七八年时光,别说这点事情,就是修仙,也该能弄点名堂出来。抱着这样的念头,胖子心情转好,随即板起面孔,对“弟子”进行第一次训诫。
“学本事不能着急,有道是......”
“我不急。”牛犇很快回复道,一边在心里思量:“七八年,是太长了点。”
问与答之间,胖子与牛犇都很满意,心里觉得八年时光漫长,足够完成想做的事;他们谁都没预料到,此次阴差阳错接成的师徒关系,竟然真的如商量的那样持续了八年;而且,随着时间流逝,牛犇与胖子渐渐发现,彼此间不再是简单的师徒,世界也已不再是当初那个世界。
未来的事情谁都看不到,只能一步步走着去看,时光匆匆,岁月无痕,不经意间,春秋反复交替八次。
仿佛轮回,年轮再次转到炎夏,热火朝天的季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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