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汉又道:“连木筏都出来了,如果他们还留在里面,那只能证明他们没救了。他们要是出来了,就还有救,咱们得首先在外面找。”
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完全不够用了:“听你的。”
王汉道:“你对这很了解。离开这片山脉最近的距离要怎么走?”
“我不知道。不过我们来的时候,就是顺着这条山涧过来的,于福海要带吴阑珊回去肯定也会从原路返回。”
“那就走!”王汉转身就要走,我又道:“这附近有狼。”
“我知道。”王汉道:“这附近的狼死的死伤的伤,罗玉堂还很虚弱,应该没时间去找狼。”
听着他的话,我竟然安心了许多,握紧了陈辉的头骨,立刻带路从我和于福海来时的路返回,寻找他们两个的踪迹。天已经彻底黑了,我们没有照明工具,月亮要到下半夜才会出来,就算是晴天,也看不见什么东西,所以根本无法发现什么踪迹,也就无法断定,于福海有没有带着吴阑珊从这里走过。
走了好几个小时,水流变得越来越狭窄,也越来越湍急,直到我们走到尽头——确切的说,是由于山涧的水位上涨,导致河边走不过去了,前面被一处悬崖挡住,想要过去只能从另一边走,但是,我根本就没有什么自信自己能在山涧里站稳脚,走过去。
我抬头看了一眼,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却能感受到一种难言的压抑感,我拼命地回忆着,脑子里形成了一个模糊的画面,这个地方,应该是两年前发现罗玉堂尸体的山崖。上面有一块大石头,罗玉堂的尸体就在石头上的帐篷里。
我道:“绕上去。”
我忽然听到了“咕咕”的凄惨却又空灵的叫声,怀疑自己听错了,刚想问王汉,他就把头转向对岸,疑惑地说道:“夜枭?”
“猫头鹰吗?”我顺着叫声传来的方向看去,想找到猫头鹰,可由于实在太黑,对岸一片漆黑,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到。
“别管那东西了!”王汉似乎很不喜欢夜枭,一甩手,就折返回去,我们两个饶了半圈,从旁边比较平缓的地方登上了山崖,还好这块山崖并不高,也就五六米,否则我爬到一半就得累死。
就算如此,我还是感觉到身体已经超越了极限,脑袋虽然清醒却无法思考,身体虽然能动却只能感到麻木。我走上去的一瞬间,眼前就一黑,差点就这么晕死过去,而同时,我看到山崖上面的石头上,此刻正坐着一个模糊的阴影。在看到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离得非常近了。
是一个而不是两个。
这一瞬间就让我的脑袋跟炸裂似得响了起来,我怕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毕竟黑灯瞎火的,尤其是在这么极端的状况下,心里一旦联想到什么,很容易就将相似的东西看成其他东西。
可是那个影子忽然动了。他慢慢地伸长,站了起来。
我摸到刀,下意识地就要冲过去,就在这时,那个人影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老子今天就在这等你,你晚到一分钟,你祖宗十八代就得被老子翻一遍!”
这他妈不是于福海的声音吗?
我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听他继续喊道:“啊对,你没有祖宗!你他妈简直是无懈可击啊!”喉咙都给喊破了。
他完全没有发现我们……应该说,他是背对着我们……骂娘呢。
骂完这两句,他就猫着腰鬼鬼祟祟地准备走,完全没有“就在这等你”的架势,一回头,估计是看到了我跟王汉,这家伙吓得一下跳了起来,一个健步就往山下冲。
“秃子!”王汉吼道:“是我。”
于福海又猛地停下来,弯着腰小声问道:“王汉?和小老弟?”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下来,又险些晕死过去。但脑子里徘徊的念头没有消散,以至于我始终在强撑着。我问道:“吴阑珊呢?”
于福海刚刚在骂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