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啸声从森林深处响起,雾霭如迷一样笼罩着这个世界,我感到浑身发毛,不寒而栗,以最快的速度奔向草棚。
一路上,我又遇到了好几只单独行动的动物,无一例外,它们全都下了山来,朝那条河前进。无论什么生物,方向都出奇的一致。如果说,它们是为了饮水,那也没有必要都在晚上来,而且这些动物几乎都不是群体行动,而是单独行动。它们的行为,更类似于人类的朝圣。
那条河在它们的心中,就是圣地。
所以那只老虎才没有攻击我,它大概也不会攻击那只野牛,我算是捡了一条命!
为什么连动物都有朝圣的情绪?越是往深处思考,我就越觉得恐怖,甚至有一种处在另一个星球上的感觉。如果说,当我见到在福尔马林里泡了两年的生物还顽强的活着,这冲散了我的价值观,而现在,我竟觉得我身为人类优越的灵魂大概都被撕扯的支离破碎了。
下山“朝圣”的生物越来越多了,我一路上又遇见了好几个,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我连跑带颠地终于回到了草棚。
草棚里没有光亮,我躲过我和于福海设下的陷阱位置,钻进草棚里就喊道:“于福海和……”
还没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我就把剩下的字连带着自己的胆子一起吞进了肚子里。
漆黑一片的草棚里看不到人,我只能看到一双在夜里发出寒光的眼睛,在和我腰部差不多的高度,于草棚的最深处冷漠地盯着我。
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整个脑子里一片乱麻,不由得向后退去,退出草棚。
而这双眼睛的主人也紧紧跟出来,嘴里发出“呜呜”地叫声,我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动物,但大概也猜得出来,不是狼就是虎。
它距离我也就只有两米远。
当我退出草棚,它的头也从草棚里露出来,此刻还多少能看清一点东西,但我却顾不上,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跑。
我明显感觉得出来,那东西立刻追了上来。一个人类跟一个动物比速度,大部分动物都能轻易碾压人类。我心里已经有点绝望,但还是拼命一搏,径直从庭前跳过去,刹住脚回头一看,那东西往前一跑,一头栽进了我跟于福海在庭前挖掘的陷阱里。
“嗷呜”的惨叫声紧跟着传来,我惊魂未定地走过去,往下一看,这才看清楚,又他妈是一只狼。
陷阱里是倒插过来的木锥,不过制造简陋,大概不会立刻要了它的命,但无论如何它是活不下来了。
我来不及镇定下来,又回到草棚里,眼睛在黑暗中适应了一会儿,稍微能看见些东西了,不过,我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叫我回草棚的吴阑珊和于福海没在草棚里,原本在草棚里等着我的陈辉和偷猎者,也没在草棚里,所有人都如同人间蒸发了似得,不知道哪里去了。
我几乎要感到崩溃。
中了陷阱的狼哀嚎个不停,我怕它的叫声又引来其他的东西,就走出草棚,到了陷阱坑边,见那只狼正挣扎着要起来,它的腹部还插着三根木锥,鲜血染红了皮毛。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只真正的狼,我还是无法想象,它原本是一只窝在河里的异形生物。
黑夜暗得令人眩晕,除了坑里的狼的哀嚎声,就只剩下我的呼吸声,此时此刻,我竟然没觉得那么慌张了,是习惯了吗?还是我的内心已经觉悟,慌张没有任何用处?
几乎是下意识地,我弯下腰,跳进坑里,坑里倒插的木锥大部分都已经被狼撞倒了。我拿起其中一根,一只脚踩住狼的身子,它忽然开始剧烈地挣扎,回过头就咬向我的腿。我瞅准了时机,举起矛一样的木锥,照着它的头狠狠地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