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里默默的给于福海道了个歉,真是对不起,一直说你不靠谱。
“卧槽!”这秃子脚下一滑,“啪叽”一声,一只脚踩进了山涧,又赶紧收了回来。
“你什么也没看见。”于福海严肃地说道,同时把手电照向河流的转弯处:“这是啥?”
我看到一排木头,“咣咣”的声音就是木头撞击河里凸出的石头产生的。
我一边走过去一边不可思议的想着难道不光是偷猎者看中了这个地方,连偷树的都来了?当走到近前,看清楚这排木头的样子时,我才发现自己多虑了。
这竟然是一排木筏。
“什么鬼东西?”于福海哭笑不得的问道:“怎么木筏都跑出来了?”
这段山涧深度大概也就二三十公分,可木筏却不小,光是一根木头的直径,就得有二十多公分。
整个木筏由六根木头排列起来,宽度超过了一米,木筏上横向捆了两根较细的木头。对这条山涧来说,它实在太过臃肿,以至于卡在了这个地方,水流一冲,漂浮的木头就往岸边的石头上撞,这才产生了声音。
“我他妈、趟河过去也没不了我膝盖,有必要搞个木筏?”他回头看着我:“怎么回事?”
我指了指山涧更上游:“从上面冲下来的。”
再往上游看去,水也没有变深,不过河岸周围的泥土被冲刷下去不少,导致山涧变的宽阔了一些。
“在哪冲下来重要吗?重要的是木筏。什么人脑子有病会在浅溪放木筏?”
没错,木筏是用来渡过深水的。
“还有,你看看。”由于太多离奇的事情发生,于福海的口气已经变得极端浮躁了:“这排木筏上的绳子都要烂掉了。”
木头的表皮也腐烂了,这是很久以前做出来的木筏。而且,木头的两端没有锯齿的痕迹,而是遗留下了劈砍的痕迹。这六根粗壮的木头,全都是砍下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于福海传染了,我一感到困惑就忍不住挠头:“是不是雨季发大水的时候做出来保命的?”
“真遇上发大水,给你木筏你坐吗?”
我真想给自己来一巴掌:“我不坐。”
于福海跳上了木筏,弯下腰踩了踩,整个木筏就跟着节奏一沉一浮,看起来就跟跳舞似得。
就在这时,一个缥缈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方向传了过来:“这木筏,是用来穿越伏流的。”
“什么人?!”于福海猛地跳了起来,我也吓得一个激灵,拿着手电照了一圈,可是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过路人。”声音又传了过来,我差点就以为是罗玉堂,不过罗玉堂的声音很磁性,但这个声音却带着一股苍老的韵味。
于福海四处乱照:“牛鬼蛇神老子见多了,别他妈装神弄鬼!”
那个人没了声音,我又流着冷汗问道:“你在哪?”
过了大概有几秒钟的时间,那个不知道在何处的人才回答了我:“在你头上。”
我下意识地抬头照了一圈,就见一个人影蹲在山涧对岸一棵大树的树梢上,低着头注视着我们。
于福海道:“下来说话!”
那人好像没有听见似得,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是个穿着一身迷彩服的男人,看起来大概三十岁左右,虽然相貌普普通通,但一双眼睛却格外的明亮,不过戴着个草帽,以至于那副蹲着的姿势像个农家老头。他顶着两支手电筒的光束打量着我们,换做是我,肯定会被这两道光束晃得眯眼,什么都不可能看清,可他好像真的能看见我们的脸一样。
“不下来是吧?”于福海撸起袖子就要过去,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他才停下,又指着那人说道:“你到底是谁?”
他还是没有说话。
“嘿,不说话是吧?”于福海厉声道:“我问你是什么人!小老头,你不是来旅游的吧?这种荒山野岭可不待见旅行者。”
这句“小老头”实在过于嘲讽,不过他没有被于福海激怒,依然蹲在那一动不动,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
“你他妈还真把这棵树当你家了嘿!”于福海气得又撸起了袖子:“我今天就……”
我再次拉住他,对树上那人道:“小哥,为什么不能下来说话?”
他终于开口了:“下去会被杀死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被杀死?被什么……”
他往我这边指了指……应该说,他指着我们的身后。
“熊。”他说道。
我猛一回头,就见茂密的灌木里潜伏着一个硕大的黑熊脑袋,被光一照,就猛地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