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便问了下我走之后的事情。
外卖小哥跟我说,我走之后,我店里的那位客人又在店里呆了一会儿,挑了一件鱼竿走了。我问外卖小哥他付钱没,小哥说没有。
还他妈黑我一鱼竿。
因为我最近没有跟熟知的朋友和亲戚联系,也不知道罗玉堂会不会蹲我,所以就一直等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拿着钥匙回店里,顺便检查了一下店里的商品。
妈的,我最贵的鱼竿被拿走了。
罗玉堂什么都没留下。
于福海在我的店里逛了两圈,最后一屁股坐在柜台上,脱下鞋子甩了甩发臭的脚,用一副羡慕的口气说道:“没想到,你还是个有钱人呐。”
我随口回道:“我爸妈有钱。”
“原来是个败家子儿?”
“我虽然没光宗耀祖,但是也没败过什么家。”
我把店里的电脑打开,调出监控摄像,找到罗玉堂来的那天的监控。当于福海出现在监控录像里时,我还没有说话,于福海就说:“他就是罗玉堂。”
陈辉的警告信最后让我一定要记住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呢?只是因为要凑最后一个字,所以顺手写的比较通顺点吗?
监控录像正好播放到了我看完警告信之后,就算从我自己的角度来,我脸上的表情都不大对劲,想想自己还真沉不住气。
罗玉堂肯定也发现了,但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表现,直到我离开之后,他又像是个客人似得逛起店,这期间外卖小哥一直在门口蹲着。
没店主的店怎么就逛得这么起劲?
“奇怪啊。”这时候,于福海就凑过来嘟囔了一声,一股臭脚丫子味儿熏得我想吐,就快进录像准备一口气看完。
罗玉堂挑选了一会儿,最后拿了根最贵的鱼竿,走出了店。在走到店门口的时候,他还停下来回头看了眼,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摄像头。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我有一种他此刻正在某种地方盯着我一样的错觉。
之后他就离开了。
我刚打算关掉,于福海忽然喊道:“等一下!你往回调调。”
我受不了他的臭脚丫子味儿,捂着鼻子走到店门口打开门,说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他赶紧爬过去摆弄起来,我靠在店门口,抬头看着夜空,感觉什么东西都处在云雾里一样,没一样看得透彻。
“怎么回事?小老弟,你这监控不是开了美颜吧?”
我差点气笑了:“你家监控带美颜的?”
“不是,我怎么觉得……”回头一看,于福海正摸着下巴,脸抽得跟嫣过的茄子似得:“罗玉堂怎么这么年轻啊?”
监控画面定格在他走出店门时回头的那一瞬间。
“年轻?”我问道:“他多大?”
“具体不知道,不过两年前看起来有四十多岁吧。”
我指着屏幕说道:“顶多三十。”
“所以我说,不对劲嘛。”于福海挠着头,“他肯定没有这么年轻啊。”
“发横财保养了吧。”我心不在焉地回道,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我拿起来一看,见是警局的朋友的回信。
已经把资料发给我了。
我把于福海弄走,关了监控视频,将手机里的资料导入进电脑里来。
这里的资料非常详细,从事情的发生时间、地点、天气、甚至连当时组织搜山的队伍人数都有标注,当然,我想找的资料也在里面。
我一页页筛选有用的信息,在最后几页,还留有当时在现场拍摄的死者照片。
这些照片一共有十几张,都是从各个角度拍摄的死者死后的现场,清晰得令我有点不适应,于是浏览的速度就加快了些。
因为实在是有点吓人。
于福海又凑过来跟着看,我快速往下翻,忽然间,一张照片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张照片拍摄的是一具睡在睡袋里的尸体。
恍惚一瞥间我就觉得有点奇怪,于是停下来,双击放大,当看清楚之后我差点叫出声来,只觉得喉咙被堵住一样,连着吸气却怎么也冲不开。
紧接着,我头皮就渐渐发麻,“咣当”一声,于福海从柜台上摔了下来,吼道:“这他妈不是罗玉堂吗!”
死在帐篷睡袋里的尸体,那张死灰色一样的脸,正是罗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