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
“胜利。”
三军雷动,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骄傲,这是他们用性命与胜利换来的,这是他们荣耀的时刻。
“敌人有三万步兵,一万骑兵,此时此刻,我们已经消灭了六千骑兵,最终的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胜利。”
“胜利。”
“胜利。”
赵昰满意的挥挥手,所有人都停下了呐喊,静静的望着他们的领袖。
“请诸位相信,这一步小小的胜利只是开始,在更长久的艰苦之中,我们会用一场场胜利,打回去,打回北方,把侵略我们家园的敌人,杀死在我们的脚下。”
越来越多的军士聚集在一起,他们喜欢听益王的讲话,激情澎湃,让人热血沸腾。
“但今天,在这里,我想问问你们,我们是不是有必要把手中的弓箭对准这些失去战斗能力,已经臣服在我们脚下的敌人身上?”
“他们犯了滔天大罪,你们可能会这样说,但请相信我,这必须经过严格的审判,我们只对那些造成过极大罪行的恶人进行最残忍的杀害,而对于那些普通的战俘——他们只是合格的士兵。”
地下的士兵差异的望着他们的领袖,有些不明所以的望着他,一些议论声渐渐响起。
“不必怀疑。”赵昰赶忙用更大的声音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让大家静下来“请相信我对蒙元的痛恨并不比你们任何人少,因为我本应该有一个富足的一生。”
“我不应该在八岁走上战场,如果我的父亲还活着,他会为我哭泣,因为他会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我们,像所有人的父母一般,他爱我们。”
赵昰的父亲并不是一个强势的皇帝,在蒙元南下的大势下也没有什么突出的表现,可南宋皇帝有一点好,就是都显得仁慈,因此对先皇,还是有很多人念他的好的。
他这般又说自己年龄,又说父亲的,把自己摆在可怜的位置上,让下面的军士对他心生可怜。
“可我还是走上了战场,受了伤,杀了人,最后,借助大家的力量,捕获了他们。”赵昰回身指着栅栏里恐慌着的蒙元骑士。
“但是,我一直在反思,我在想,我要不要像宰杀牛羊一样让他们都倒在血泊中?”
“或者干脆像他们处置敌人一样,超过车轮高的全部杀掉?”
“我说,不,我们不能像他们一样野蛮,因为我们曾经像他们一样野蛮过,我们一路走到如今,不能因为他们退回去。”
“我们不能用他们的错误惩罚自己,正如同我们不能用敌人的矛扎伤自己一样的愚蠢。”
“在这里,诸君,”赵昰从马上跃下,整理一下衣衫,双手上举交叠放在额头前方,慢慢的弯下腰“请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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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赵昰改变禁军思想的时候,范大将军正在与他的周军师展开激烈的争执。
“不,撤军,我要撤军。”范大将军的声音从马车中远远传出,他的亲兵早已见怪不怪,还没投降,在宋朝的时候,这便是杨大将军的口头禅。
“我们没办法回去。”周军师望着范大将军那帅气的脸扭曲中满是恐怖的样子,心中闪过一丝鄙夷,开口却用劝慰的口气说道:“蒙元骑兵损失近三分之二,而我们的步兵一人未伤,回去如何向伯颜统帅交代?”
“南军凶猛,如果我们不能撤退,还不都被他们吃了?”范大将军一脸你坑我的表情。
“我已细细审问回来的骑兵,那南军用的乃是火攻之计,林间道窄,本就不利于骑兵行走,若是有步兵在,必不至于此,哪怕是有探马在前,也不至于被歼灭。”
“此战败,全因指挥不利,大将军带四万军马,堂堂正正与之一战,没有败的道理。”
周军师温言劝解,慢慢安抚。
“这,真的能行?”范大将军如同看到馒头的老鼠,小心翼翼的试探。
“大将军能文能武,怎能不知倍而攻之的道理。”周军师轻摇羽扇,缓缓遮住嘴,轻声说道“而且此事不能上报伯颜,否则蒙元骑兵死那么多,他一定会批您一个办事不利。”
“等拿下婺州城,我们就说蒙元骑兵在攻城即将胜利的一刻被敌人算计,这样不是更好么?”
范大将军用自己神奇的大脑想了一下,觉得这个小白脸说的也对,自己的军士比敌人多,比敌人强,没有逃回去的道理。
而且逃回去怎么交差?在宋朝的时候他有个好老丈,如今投元的时间还短,老丈还没找到啊。
这般想着,他也下了决心,打手一挥:“启程婺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