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明白筠眼前一黑,陷入无边的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明白筠才慢慢睁开眼睛,感觉仿佛做了一个美梦,或是睡了一个好觉。大片黑暗仿佛羽绒织就的光滑的绒缎,裹挟着她,带来仿佛幼时待在母亲身边的安心与宁静。什么神谕,什么明家的计划,什么献祭,统统远离,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温馨……
醒来好久,明白筠都呈现呆呆的模样,连煦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捏了捏她的脸颊她都没有反应过来。连煦忍不住手上加了把劲,明白筠才吃痛地回过神瞪他,委屈地揉了揉自己的脸颊。
“你怎么了?”
明白筠看了看连煦清醒的样子,摇了摇头:“我不清楚,就是有一种很放心的感觉。也许是某种梦术吧,那人太厉害了……不过,我们现在在哪里?她没有杀了我们?”
连煦开口:“如果没有猜测,我们现在应该在院长室的最顶层……你刚才睡得……完全没有灵气波动。不过现在又好了,要不我们先离开这儿找个医师看看会不会中了什么术?”
明白筠垂下眼眸,轻声道:“应该不会吧,我没有感觉到任何恶意……”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感觉不到恶意,并不代表不会害死她。世间太多让人沉迷而死的药与术,若她长睡不醒,也不是不可能的。
连煦正要将她带走,却听楼下有人开门进来,他连忙将明白筠拉到身边,敛住周身气息。
是窥见。
楼下传来一个苍老的男性声音:“你就不要抱怨了!当初我就说不要总是扯上辛子宽,我细心教导他可不是为了让你抹黑他的!”
然后是一个甜腻腻的声音:“师父~我这不还是担心你吗?他辛子宽明明是你教出来的,名气却比你更大,我能不生气吗?再说了,我与他师兄妹,有了沈莹,别人看来也是美谈,怎么会是抹黑……啊!”
一声响亮的巴掌声,那男性声音笑道:“怎么,和他就是美谈,和我这糟老头子就不是了?”
“不,师父……”
“我养你是为了什么的?啊?私自勾搭辛子宽,毁我书院招牌,是不是被我驯养了那么多年还是心有不甘?也行,沈莹那丫头也长大了,你想要做什么我管不着了……”
“不,不是的师父,沈莹她是您亲女儿,您不能这么做!”
尽是些糟心的话题,连煦捂住明白筠耳朵,觉得她动了一下,低头就见明白筠抬头无辜地看向他,似乎想要表示自己是的大人,可以听这些事了。连煦心头一动,但一想起明白筠平日里看的话本,他冷了冷心,直接封闭了明白筠的听觉。
一边是明白筠的爪子挠他,一边是楼下两人的交谈声。若不是怕错过重要信息,他也想捂上自己的耳朵,非礼勿听。
楼下那女子仿佛又调整了心态,娇滴滴道:“师父就是嫌弃我了!沈莹那么刁蛮有什么好,哪里比得上我?若是那安小郡主,我倒服气。”
一提及安令,楼下另一个声音透着一股阴冷:“哼,辛子宽为了那个女孩处处妨碍我,他以为自己一副白衣翩翩的样子就能虏获那安令芳心,他的名声还不是我经营出来的?不过那女孩的天赋确实不凡,我已经派人去成安君主的府邸,待抓住那些人,看她怎么强硬!”
连煦面色一寒。祸不及父母,可是又坏事做尽又没有能力的人除了干这种事还能干什么?他本想直接杀了这个罪魁祸首,但双方都是窥见,又想起学院中那帮少年说的话,还是决定先去成安君主府邸——毕竟一帮人谨听神谕,另一帮可是亡命之徒。说不准不仅人被抓,还会落下个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