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拍拍手上的灰尘,漫不经心地说:“知道啊,整个长宁谁不知道你,妖孽嘛,你现在不就是想找我去江阳郡治瘟疫,来洗脱自己的不祥之身...”
“你放肆!”凌峰抽刀而出。
郦雪拦下凌峰,脸色不变,“看来先生都知道了,富阳这次来确实是想请先生去江阳郡救人,但是不仅仅是为我自己。”
“呵!不为你自己那为谁,难道是黎民百姓吗?”
他扔掉手帕,“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江阳郡的瘟疫断断续续发作了大半年,谁管过?
本来几副药就能解决的问题,为了你们最大的利益生生变成了现在这样,要不是牵扯到了你自己,你会管这些人的死活吗!”
君郦雪面对他连珠炮似的质问一时竟然无言以对,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他说得没错,安陵权臣各自追名逐利,丝毫不在乎百姓受苦,就连她,一回来也忙着和辰王桓家争权,她做不到的事,的确没资格苛责别人。
“先生教训得是,富阳也确实是为了自己洗脱罪名,但是现在不管先生怎么看我,事出从权也好,沽名钓誉也罢,只要先生愿意出手相救,我都担了。”
李昭抬了抬下巴,还挺倔的小丫头,“那让我看看,你能为他们做到什么地步!”
君郦雪直视他片刻,突然掀起衣袍就跪了下去。
“殿下!你!”
这可吓坏了同行的凌峰郡守等人,他们谁也没想到公主殿下会向一个郎中下跪,她可是公主啊!
她的举动也让李昭吃了一惊,皇室中人从来自诩天之骄子,这般屈服还真是...
君郦雪正了正身,下跪而已,这三年在梁国,比这屈辱的事都不知道做了多少,她自问不是什么心怀天下的人,可也还没有心肠冷硬到见死不救,若这一跪能少死几个人,她也觉得值当。
“先生说我此番作为是为自己解围,我不曾否认,但富阳又做错了什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只想自己清清白白何错之有?”
她再抬头眼眶竟然有些辣,赶紧用袖子胡乱一抹,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是她的错,公主身份是她的错,被诬陷不祥是她的错,远走梁国还是她的错,难道说她想为自己说句公道话也错了?
也许是她眼里的泪光让李昭也有些不好意思,刚刚他好像,话说得确实有点重了,这富阳公主吧,也确实无辜,跟一个小姑娘较什么劲。
一挠头团团转,怎么就成了仗势欺人了,他明明不想的!
“哎呀!好啦好啦,我帮你还不行嘛,你这人也真是的,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动不动跪什么跪……”
回城的路上君郦雪却发现不对劲,前几日这附近的村民知道城中有朝廷的赈灾,都争先恐后地往城中跑,今日这城门口过于安静了些。
拉住一个捂着胸口过路的老人,“老伯,你今日怎么不去城中领药了?”
“领药?谁还敢去,你们刚刚是没看见,来了好些官兵,他们就是来封城的,我劝你们啊,也别往火坑里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