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母后为什么会不喜欢她,她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那子虚乌有的命格之说,这让许多人不喜欢她,她都习惯了。
等她都快冻僵了,母后身边的周姑姑才从殿里面出来,柔声说:“殿下,娘娘宣您进去。”
郦雪哈口气暖暖手,才走入殿中。
“...嗯...舒服,这边再按按,对,那酸得很,用力按按...”
海盐正跪坐在皇后旁边给她按头,褚皇后闭着眼睛一脸享受,她年轻的时候生得极美,现在虽说年过四十了,保养得宜的脸上也不见老态,笑着对人说话的时候就像现在的君瑾嫣一样,温和又端庄。
可偏偏,郦雪从未在她看向自己的目光中看到温度。
郦雪还是淡淡地站着,那日在登极殿上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当时她身为皇后狼狈不堪,君郦雪却那么风光地从天而降,她宁愿所有人看见她的丑态,偏偏她君郦雪不行!看着她这个傀儡皇后,这小贱人一定得意极了……
皇后不顾疼痛渐渐收紧受伤的手指,终于才让自己平复几分,郦雪动了动,看来,现在母后并不想见到自己,海盐有些尴尬,低声在褚皇后耳边说:“母后,富阳来了,她担心您的身体...”
褚氏睁开眼睛扫视了一眼足下的郦雪,又闭上眼,“既然好不容易回来了,就本本分分待在自己宫殿里,不要天天像个男人一样去前朝上蹿下跳招惹是非。”
海盐轻咳一声,“母后,还没有在宫里给富阳安排殿宇,她现在还住在宫外。”
当年郦雪在宫里的居所被烧毁,迫于流言她只能住在宫外。
郦雪已经了然,连她住在哪里都不知道,母后对她忽略到何种地步。
褚氏终于舍得睁开眼正视这个三年没见的女儿,三年前她去了梁国,她以为这辈子都不用再看见这张脸,让她几乎将过去的事忘了。
当年离开的时候还是个黄毛小丫头,现在倒是沉稳不少,眉眼,也长开许多,哪怕一身素衣不施粉黛,光安静的立在那也能瞧出倾城的惊艳来,最让她意外的是她周身散发出来的那种风轻云淡不疾不徐的神气,与那个人多么像啊!
心里突然堵了一口郁气,拂开君瑾嫣的手,“既然如此,就去关雎宫罢。”
关雎宫,是前朝废妃的宫室,形同冷宫,已经十几年没人住了,破败倒不至于,萧条恐怕是免不了的。
海盐都看不下去了,“母后,关雎宫一时也打扫不出来,富阳去和我住吧,我那还宽敞。”
褚氏皱眉头,脸上不好看了,“关雎宫有什么住不得的?难道住惯了富丽堂皇的富春宫,就受不了一点苦了……”
海盐心里一跳,“母后慎言!”
富春宫,当年天火烧毁的宫室,宫室刚刚被毁,就发生南疆大旱,北境叛乱,她被测出命格有异,虽然恭帝尽力去压了,可流言蜚语还是不绝于耳,这些年富春宫一直是宫里的禁忌。
“不必了,我住在宫外就挺好的。”郦雪眼波明了又灭,终于淡然。
褚氏也自知失言,轻咳了一下才道:“嗯,如此也行,本宫记得你父皇在乌衣巷还给你修有座私宅,就先住那吧。”
郦雪刻意不去听里面的其他意思,低眉轻声道:“是。”
收敛神情,好像下了很大决心才开口,“母后,其实我今日来是有事要问您,阿姊可不可以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