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洋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想起了昨晚送尹文婷去分行的事,但他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赶紧摇摇头道:“怎么了?没听说啊,出啥事儿了?”
秦锐把最后一口煎饼果子塞到嘴里,嚼了几口咽下去,不紧不慢的低声说道:“你不知道?出大事儿了!据说是涉及骗贷,牵扯到了很多人,听说他们曲行长和范刚都被警察带走了。”
苏洋吓了一跳,如果定性为骗贷,那和一般的风险事件就是两回事了。忙又问道:“是吗!这么严重?哪个客户?”
“叫什么来着…什么星…”秦锐皱着眉头眨巴了几下眼睛,似乎在努力回忆,但只持续了三秒钟便放弃了:“记不清了,反正就是一皮包公司,不过他们老板是个厉害角色,好像叫付全还是什么的。嗨,全他妈是骗子。”
苏洋将信将疑的应道:“哦,这个姓付的我也听说过,好像很有实力吧?你说他们是皮包公司?”秦锐拿起白吉馍咬了一口,小心翼翼的不让里面浸满汤汁的碎肉从两侧漏出来:“反正没啥正经业务,整天倒腾钱,做的都是些空手套白狼的买卖。听说他从银行骗出贷款去炒股票、炒期货,前几年玩的风生水起,挣了大钱,结果金融危机一来,资金链就断了,玩了一阵拆东墙补西墙的把戏,这不也露馅了。”苏洋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仰着头想了想,问道:“这个客户是范刚做的吧?我记得你不是说过他做的都是低风险的存单质押业务吗?那怎么骗到的贷款呢?难道存单是假的?”
秦锐“嗯哼”了一声,端起剩下的半碗豆腐脑:“存单是真的,不过质押人都是不知情的第三方,包括湖山很多大型企业。那个姓付的先拉着那些企业去环山路支行存款,然后伪造了他们的印鉴,在企业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他们的存单质押给咱们行,为他自己的贷款提供担保。”
“这么…”苏洋听得目瞪口呆,一时想不出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愣了半晌才喃喃说道:“这么牛逼吗?骗了多少钱?”
秦锐伸出右手,把五根指头捏在一起,在苏洋面前晃了晃。
“七…千万?”苏洋试探着问。
“七个亿。”
“这么多?!”苏洋低声惊呼。
“不多不多。”秦锐摇摇头,脸上表情十分少见的凝重起来:“听说湖山很多家银行都中招了,咱行这七个亿估计连总涉案金额的零头都不够,只能算是跟着凑热闹的。”
苏洋倒抽了一口凉气,心想这应该算得上是特大案件,环山路支行这回可是要倒大霉了。不过既然是骗贷,应该与尹文婷这个柜员关系不大,昨晚找她去最多是了解一下情况。想到这里,他感到稍微安心了一些,盯着秦锐看了半天,缓缓说道:“我说锐哥,你那张嘴开过光吗?”
“什么?”秦锐一怔。
“你昨天下午刚说范刚的业务可能有问题,今天接着就出事儿了?”
秦锐嘿嘿一笑,仰头把碗里剩下的豆腐脑一口喝掉,擦了擦嘴,起身掏出十块钱,喊道:“结账!我俩的一起!”然后低头看着苏洋,狡黠的一笑:“不是今天,是昨天当天就出事儿了。”
整整一上午,苏洋一直心不在焉,一边和秦锐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环山路支行的案子,一边担心尹文婷会不会受这件事的牵连。直到中午下班,恒远煤业的调查报告才写了不到三页。